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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短篇小说选 (第2/13页)

波尔·德①柯克内容轻佻的作品,而这位作家的全部可悲之处就在…这里…”

    ①波尔·德·科克(一七九四——一八七一)法国浪漫派作家。

    年轻人怀着遗憾的心情望了望穿熊皮大衣的先生。这位先生看来思路已经彻底混乱,他沉默下来,直望着年青人,毫无意义地微笑着,同时无缘无故地用颤抖的一只手,去抓青年人的大衣翻领。

    “您问什么人住在这里吗?”年轻人稍稍后退了一步,问道。

    “对,您说过,有许多人住在这里。”

    “这里嘛…我知道,索菲娅·奥斯塔菲耶夫娜也住在这里。”年轻人悄悄地说道,甚至带有一点同情的味道。

    “唔,您看,您看!您一定知道点什么,年轻人,是吗?”

    “我向您保证,不,我一无所知…我是根据您心烦意乱的神态来判断的。”

    “我刚才从厨娘口里打听到,她常来这里。不过,您没说对,也就是说她不是来找索菲娅·奥斯塔菲耶夫娜的…他们俩互相并不认识…”

    “不认识?唔,那就请您原谅了,先生…”

    “看来,您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年轻人,”古怪的先生带着辛辣的嘲讽口气说道。

    “您听我说,”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造成您心绪不佳的原因,大概是有人对您背信弃义吧,请您直率地说出来,行吗?”

    年轻人赞许地微微一笑。

    “我们起码能做到相互理解,”他补充了这么一句,随即他的身子就非常宽容地表露出他想微微鞠躬的愿望。

    “您可要了我的命啦!不过,(我向您坦白承认)事情正是这样…但谁不出事呢…您的关切深深地感动了我…

    您一定会同意,在青年人之间…我虽然不算年轻,但是,您知道,习惯、单身汉的生活,单身汉之间,大家都知道…”

    “好,都知道,都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帮您呢?”

    “这样吧,先生!您是同意去拜访索菲娅·奥斯塔菲耶夫娜的…我现在还不确切知道这位太太到哪里去了,我只知道她在这栋房子里。看到您在这儿踱步(我自己也在那边散步),我就想…您是否看出我在等这位太太呢?…我知道她在这里,我很希望碰到她,向她解释解释,什么是不体面和卑劣…总而言之,您是理解我的…”

    “唔,嗯!”“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自己,您不要以为…这是旁人的妻子!丈夫站在那里,站在沃兹涅申斯基桥上。他想捉jianian,但他还下不了这个狠心。他还不相信,也像任何一个丈夫一样…(这时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想笑一笑)我是他的朋友。

    您一定会同意,我是一位颇为受人尊敬的人,我不可能是您所想象的那种坏人。”

    “那当然,先生!嗯!…”

    “就这样,我老是在捉她,我受人之托嘛,先生(一个倒霉的丈夫!)!但是我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太很狡猾(枕头底下老是藏着波尔·德·科克的言情小说)。我相信她会人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掉。我坦白承认,是厨娘告诉我的:她经常来这里。我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发疯似的跑来了。我想捉住她,我早就对她有怀疑,所以我才问您,您在这里来回走动…您——您——我不知道…”

    “说吧,说吧,您到底要什么?”

    “对,先生!…我不曾有过荣幸认识您;现在也不敢动问您尊姓、大名…至少,让我们认识认识吧,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机会!…”

    浑身颤抖的先生热烈地摇撼着青年人的一只手。

    “这应该是我一开始就要做的事,”他补加了这么一句“但是我忘了所有的礼仪!”

    说话的时候,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无法站立在原地,老是心神不定地向两旁张望,不时倒换着两只脚,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样,一手牢牢地抓着年轻人。

    “您看见了吧,先生!”他继续说道“我想和您交个朋友…请原谅我的放肆…我想求您走到那一边去,然后从后门的小巷那边再走回来,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画一个冂字形。

    我呢,就到大门口附近去徘徊,这么一来,我们就不会让人溜过去了。我老是耽心一个人是堵不住的,而我是不放她过去的。您一见到她,就把她拦住,然后对我大叫…不过,我是疯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建议是何等的荒唐与无礼!”

    “不,您说到哪里去了!请便吧!”

    “请您不必原谅我,我心情烦乱,不知所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我要上法庭受审判似的!我甚至要向您坦白承认,我将光明磊落,和您开诚相见,青年人,我刚才甚至把您当成了情夫!”

    “简单点讲,也就是说您想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

    “高尚的人,亲爱的先生!我原来想过您就是他。我不希望用这种想法来玷污您,不过…不过,您要向我保证,您不是那个情夫,行吗?”

    “好!我来发誓,我是情夫,不过不是您妻子的情夫,否则我就不会呆在大街上,而是现在和她呆在一起了!”

    “妻子的情夫?谁告诉过您我有妻子,青年人?我是单身汉,也就是说,我本人也是一个情夫…”

    “您说过,有一个丈夫在…沃兹涅申斯基桥上…”

    “那是,那当然是的,是我说走了嘴,说错了。不过,也有别的关系!青年人,您一定会同意:性格上的某种轻率,也就是说…”

    “嗯,嗯!好,好!”“也就是说,我压根儿就不是丈夫…”

    “我非常相信,先生!不过,我对您坦白地说,现在我在劝说您的同时,也要自己安慰自己,因此我才对您开诚相见,谈心里话,您不仅使我心烦,而且正在妨碍我。所以我恳请您给我让出位子,请您走开!我自己也是在等人呢!”

    “遵命,遵命,先生!我就走开,我尊重您热烈的焦躁不安的心情。这一点我理解,青年人。啊,现在我多么理解您啊!”“好,好…”“再见…不过,请您原谅,青年人,我又要找您…我不知道,怎么说好…请您再一次向我发誓保证:您不是情夫!”

    “哎呀,上帝,我的主啊!”“还有一个问题,最后的一个问题:您知道那个…丈夫的姓名吗?就是您的那个对象的丈夫罗。”

    “当然知道。反正不是您的姓名就是,完了吧!”

    “您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您听我说,您快走!您在浪费时间;这样她已经走掉一千回啦…唔,您到底要干什么呢?您的妻子穿狐皮大衣,戴斗篷,我的是披格子花披风,戴天蓝色天鹅绒帽子…喂,您还要说什么呢?到底您还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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