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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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6/8页)

时;荆轲终于走了一条他不愿走的路,不告而别。

    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在榆次,第二次在邯郸,第三次在燕市,他实在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情势所迫,舍此别无善策。

    有是有一条路子,用徐夫人托交的竹简作敲门砖去见太子舟。然而,他不愿意这么做;宁可高蹈,不可迁就。当然,徐夫人的竹简,是要作一个交代的.他决定托武平送交田光转呈;同时也可借这机会向田光告别。

    于是他也和了一通书简,连同徐夫人的原物,一起封好,把武平找了来,郑重嘱托,在第二天上午送交田光--那时,他已走出数十里地去了。

    但是第二天他变了主意.觉得还是不要跟武平见面的好。于是先到槽头上牵出马来,然后到柜房中与店主人作别。

    “多日来备承照拂,万分心感;特来道谢,辞行。”

    “怎么?”店主人依依不舍之中,並有些惊惶之意。“忽然之间,说走就走。莫非是我有何不到之处;叫你见气了?”

    “决无此说。”荆轲很恳切地答道。“实在早就该走了,只因燕市风土淳厚。才多流连了些日子。隔个一年半载,一定还要作旧地之游。”

    “那么,此去何往呢?”

    “想往东面去看个朋友。”

    店主人踌躇了一会,提出要求:“无论如何,再留一日。容我为你饯行一醉。”

    “心领了。记下这一醉,异日来叨扰。”说着,他从身上取出预备好的竹简,交给了店主人:“还有一事,郑重奉托;等我那武兄弟来了,千万为我解释不辞而别的苦衷--我知殖他必不放我走;硬生割裾而去,情所难堪,说不得我只好出此下策。另有书简一封,请他面交田光先生。”

    “对了!”店主人倒被提醒了.“是田先生派人把你送到我这里安置的;如今要走,少不得先要知会田先生一声。”

    “不必、不必。”荆轲摇手阻止“我与田先生不过一面之交。行云流水,事过境迁,何苦执持?”

    说完,荆轲辞了出来,牵马直出大门,店主人紧跟着相送,再三叮嘱“一年半载以后,重游旧地”的诺言,务必勿忘。荆轲也一再保证,只要抽得出工夫,一定要来探望他和武平。

    殷殷握别;迎着朝阳,径出东门--他只有一个概略的打算,东向齐鲁去看看机会,却并无特定的目的地;因此,并不急着赶路,信马所之,随意浏览。一面在心里不断地盘算,孑然一身,囊无多资,怎么样才到得了迢迢千里的齐鲁之地?

    中午找了处野店打尖.刚刚坐下。看见一骑快马,从店前蹿过,他的视力极好,一下便看出马上人是高渐离。本想追出去喊住他;但脚刚一动,念头又变,觉得毫无意味,便又安坐不动。

    吃饱了肚子,顺便买了一袋干粮,仍旧跨马前行。转过一个山头,只听唿喇喇的马蹄声。定眼一看,又是高渐离;

    他避开一边,並且微偏着脸,只准备让路,不打算跟他招呼。但是,高渐离已经过去了,却突又圈马回来,並且惊喜地大叫:“荆兄,荆兄,快请留步!”

    这一下,荆轲不能不勒住了马;等高渐离冲到面前,他拱拱手笑道:“幸会,幸会!”

    “真是个幸会,差一点又失之交臂。”高渐离喘了几口气,一手抢住他的马缰:“荆兄,快请回去!”

    这叫荆轲一时无从回答,怔怔地看着高渐离,似乎有些明白,却更为困惑——高渐高是特地来把他追回去的吗?如果是,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猜想不错“幸好,你说了去东面,才有个准方向好找。否则,”高渐离笑道:“就太令人遗憾了。”

    “高兄!请明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一回去就知道了。快走吧,那傻大个的武平,听说你不辞而走,直急得跳脚。”

    这一说,荆轲明白了,必是武平到田光那里去投了书简,田光派了高渐离来把他追回去。但既有今日的挽留,何以又有往日的冷淡?这要把它弄清楚了才好;否则去留随人,进退失据,岂不叫人轻视?

    因此,他抖一抖缰绳,等马头相並,彼此都能很确切地看清对方脸上的神色时,他才答这道:高兄,请下马一谈如何?”

    “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说,咱们都留着回城去谈吧!”

    “不!大丈夫行藏出处,不可苟且。还是在此地先容我略作清教的好。”话说到一半,马头又荡了开去;交谈不甚方便,荆轲使索性下了马,走到路边。

    这一下,高渐离不能不跟着下马,虽系了马匹,却不肯坐下只还望着立谈数语,便好把荆轲早早请入城内。

    然而他是失望了。荆轲自己先倚树而坐,慢条斯理地问道:“高兄,你知我一定肯回城么?”

    高渐离其实是拙于言词的一个人,听荆轲出语不妙,一下子倒愣住了。

    荆轲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不免还表示了悻悻之意,便改变了口吻:“请问,留我在燕市何为?”

    口气是松动了,话却更难回答,留他“在燕市何为”?高渐离怎能知道?想了半天,逼出一句话来:“你不是要听我的筑么?”

    “不错。一点不错。”荆轲从容问道:“为听足下的筑,我在初到燕市之时,步门不出,深恐足下见访未遇。但是——。”

    语声悠然而止;未说出来的话,高渐离自然明白,歉意地答道:“不是我故意失约,是有人叫我故意冷淡荆兄。”

    “谁?”

    “你想呢?”

    “那自然是田先生。”荆轲想了一会,仿佛有所领会,便不自觉地问:“田先生嘱咐足下失约,其意何居?是试一试我?”

    “正是。”高渐离抚掌大笑“到底是具大智慧的人,能一直猜到傍人心里。”

    荆轲瞿然而起,不信似地问道:“然则田先生故意把我搁置在旅舍之中;也是有意出此?”

    “对了。”

    “请见田先生,说有病…。”

    “根本便是托病。”

    “喔,这也是为了试我?”

    “当然是的。”高渐离答道:“索性奉告一个明白,足下第一天在田府,田先生迟迟不愿为客具餐,也是故意的。”

    “然则,试我的是什么?一把硬骨头,几乎毁在燕市。”

    一听这话,高渐离微感不安“骨硬不如理直,理直不如气壮。”好半天逼出一句话:“其实,田先生的想法,我是反对的。”

    “田先生的想法是怎么?”

    “有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节。他要看你够不够深沉?”

    原来如此,荆轲真的震惊了“田先生何以如此试我?”

    “那就不知道了。但是,他自然是好意。”

    “当然。”荆轲深深点头“我也相信他是好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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