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_第三章初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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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初行 (第10/12页)

随即想到:“我身旁这人杀了三哥,我便不能给三哥报仇,也要出声告与来人。”正要张口喊叫,不料那人手指微一用力,铁箍般掐在他颈上“天柱”、“廉泉”两xue。这两xue皆是人身紧要之所,稍一被制,立时弄得他气淤血涌,呼吸不畅,哪还能叫出声来?

    只听那洪亮的声音又道:“师弟,你带朝金、朝祥从南面兜行向西。朝源、朝义、朝进等随我往西追赶。仕吉和兰儿暂留此处,若无动静,再随后赶来。”随见人影晃动,一干人如风般出祠去了。

    此时神像下只站了一男一女二人。隔不多时,只听那女子道:“师兄,你说师父他们追去,会不会出事?”却听那男子笑道:“师父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何况还有师叔和大师兄他们随护在侧,那魔头便有天大的手段,也展不得半筹。”那女子听后,不再作声。

    捱了一会儿,只听那男子道:“兰儿,自打你从河南回来,便不再理我,整日价魂不守舍,却是为何?”那女子嗫嚅道:“没……没有……”那男子听了,好像不甚高兴,冷冷的道:“那为何不再与我亲热?”伸臂抱住那女子,状甚轻薄。那女子挣脱他双臂道:“师兄,咱们还是去追师父吧。”说着便要出门。那男子怒声道:“我知你看中了那个姓孟的小子,杨花水性,早忘了往日恩情。”愤愤地随在那女子身后,出门向西而去。

    那人藏在神像内,听四下里一片死寂,忙提周四出了神像,飞身跨出门来。未走几步,斜刺里突然纵起二人,挥掌击向他后心。那人闪避不及,慌乱之下,忽翻转手臂,将周四挡在身后。与此同时,握在周四颈上的一只手也随之松开。

    周四骤脱其制,全身大畅,岂料一口气尚未喘均,便见迎面扑来二人,一眨眼间,两只大掌已拍到胸前。他当此关头,哪还细想?双掌不由自主地向前挥去,误打误撞,正抵在来掌之上。只听砰砰两声,一人平平向后飞去,另一人腾腾退了两步,颓然坐倒。

    周四无心中接了两掌,也被震得眼冒金星。正骇异时,猛觉颈上一紧,又被那人抓住,跟着双足腾空,随着那人向东掠去。只听身后一人惨声道:“朝源,不要追了,你斗他不过!”

    那人脚下如风,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刚一站定,便仰天叹道:“造化小儿,最是弄人!不想老夫今日,却赖孺子相救。”言罢放开周四。周四脱其掌握,余悸未消,偷眼看向那人,月光下只见他白衣胜雪,长发垂肩,颏下胡须虽已斑白,一双眸子却神光湛湛,摄人心胆。

    那人叹罢,斜睨周四道:“莫疯子是你甚么人?”周四恨他杀了王三,扭过头去,并不理他。那人哈哈一笑道:“我与你讲话,你为何却不理我?年少而不恭于长,日后可要吃苦头的。”又感慨道:”二十多年不见那疯子,想不到他调教出的徒儿已是这般了得。你师父现在何处?”周四听他絮叨不休,心下气恼,大声喊道:“我没师父!我只有一个王三哥,你杀了他,你为甚么杀了他?”想到王三对己的诸多好处,不觉失声哭了起来。

    那人脸一沉道:“胡说!没有师父,如何能有本教‘明王心经’的内功?”周四心念一动:“他怎会知道心经?”又想:“周老伯对我虽好,可并不是我师父。”当下气呼呼道:“我本来便没师父,在寺中时,虽有许多个师傅,却没一人是我师父。”那人闻言,眉毛立了起来,盯住周四道:“你是少林寺的和尚?”

    周四听他口气严厉,忙摆手道:“我原来是,现在可不是了。”那人喉咙咕噜响了一下,颤声道:“莫非你这功夫,是……是周教主传授?”周四见他脸上肌rou抽搐,状甚可怖,扭头望向原野,咕哝道:“我在寺院后山时,老伯伯教了我一些运气的法子,可……可老伯伯并不是我师父。”那人大叫一声,一把抱住周四道:“是……是甚么样的老伯伯?”周四见他急不可待,只得将周老伯形貌说与他听。

    那人听罢,狂喜道:“那正是周教主无疑!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周四心中一酸,哽咽道:“老伯伯已经死了。”那人厉声道:“怎么死的!”周四知推搪不过,便将几年来诸多细情说了出来。那人一边倾听,一边不住地捶胸顿足,待周四讲罢,已是泪流满面。周四心中诧异,反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那人垂泣道:“二十多年前,教主少林之行,一去不返。后少林空义方丈传书来说,教主已身殁嵩山,辞世长游。噩耗传来,教中不逞之徒遂起异心,毁了我千秋神教。那时虽有几个兄弟欲往少林寻仇,只恨力有不逮,终未成行。谁想……谁想周教主这些年却是神龙被困,无法……无法……”说到这里,已是泪堕声噎,难毕其词。过了半晌,这才擦了擦眼泪,叹息道:“不想周教主一世之雄,死得竟如此落寞!”

    周四见他老泪纵横,对周老伯显是含有至情,恨恶之心不觉褪了小半,流涕道:“老伯伯被我葬在后山高坡上。你要想看,也能找到。”那人点头道:“要去的,要去的,不过要先去了泰山再说。”周四奇道:“你也要去泰山?”那人茫然四顾,说道:“我神教今日如散沙落道,为群小所凌。听说这月十五,各派又要蚁聚泰山,不知有何图谋?”失神站了一会,忽望定周四道:“萧某适才杀了公子的朋友,心中好生歉疚。公子雅量,还望不要记恨。”言罢一揖到地,状极恭谨。

    周四见他偌大年纪,竟向自己施礼,早没了主意。那人礼罢,又恭声道:“公子孤身一人,多有不便,可否随老朽一同去往泰山?”言下大有求肯之意。周四犹豫不决,暗想:“他杀了王三哥,我如何能与他在一起?但听他一番言语,又似是周老伯的好朋友,对我全无恶意。”他一生从未自己做主过何事,都是别人让他如何,他便如何,此时那人反询其意,倒令他大感踌躇。

    那人见他久不作声,又道:“萧某邀公子同行,乃出于一番诚意。公子万勿推辞。”周四见他目光切切,心有所动,迟疑片刻,又摇头道:“我要先葬了王三哥。”那人听他要返回祠庙,惟恐又生变故,忙道:“公子重义,实属难能。但古人云:‘人死之日,即生之年’。况百年之后,众生皆为冢中枯骨,故贵友葬与不葬,也无甚分别。“周四执拗道:“三哥对我甚好,他现在死了,我怎能让他暴尸荒野?”想到兄弟间倏成人鬼,又不禁落下泪来。

    那人见他性情笃厚,心下甚喜,说道:“此时华山派群丑想必仍未远遁。我二人若即刻回返,必然又有一番纠缠。”周四知他所言非虚,心生怯意,茫然四顾,拿不定主意。那人见状,拉住他道:“此非久留之地,我们这便走吧。”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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