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五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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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五章 (第5/16页)

丧北宁。

    在谅山的徐延旭,对刘永福还抱着极大的期待,而捷报未至,老韩却已回来缴令了。

    “回来得这么快?”徐延旭问:“信投到了没有?”

    “没有。”

    徐延旭大惊:“为什么不投?”他定睛看着老韩,有了新发现:“你怎么搞得鼻青眼肿的?”

    这是为关千总揍出来的伤痕。两个人走到谅江,听得对岸已有炮声,老韩胆怯,不敢渡江。

    “你不去随你,俺去。”关千总将手一伸:“你把抚台的信跟令箭给俺!”

    老韩不肯给,不然对徐延旭无法交差。“不行!”他悍然答道:“信是交给我的,我说不投就不投。”

    “拿来!”关千总脸一沉“你不识相,别怪俺不客气。”

    “你敢怎么样?”老韩比他还狠“莫非还敢揍人?”一句话未完,脸上狠狠着了一掌“你当俺不敢揍你!”关千总下面又是一脚,将老韩踹倒在地,一面拳打足踢,一面骂道:“入你奶奶的!揍你个小舅子。徐抚台瞎了眼,尽用些忘八蛋。俺,”他将头上的大帽子取下来,使劲往地上一摔:“俺不做他的官了。俺去投滇军。”说完,他重又捡起大帽子,掸掸灰尘,戴在头上,大踏步沿谅江往北,去投岑毓英。

    这是很丢脸的一回事,老韩当然不肯实说,好在关千总已投滇军,撒谎不怕拆穿,便支吾着答道:“路上不好走,摔了一跤。”

    “信呢?”徐延旭指着他的手问:“你拿的什么?”

    “信没有投。我想了又想,不投比投好。”

    “什么?”徐延旭气得脸色发白“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也、也罢,你先说个道理我听听!”

    “我自然有道理。”老韩象青蛙想拒捕似地鼓起了肚子“我怕信里有骂老刘的话,投了惹他发火,所以不投。”

    “嘿!”徐延旭连连顿足“你真是自作聪明!我骂他干什么?我信里是许他的花红,克复北宁,赏两万银子。你、你,”他揎一揎衣袖,一只指头直点到老韩的鼻头上“你误了我的大事!我可再容不得你了。”

    老韩一听这话,心往下一沉,看来是要军法从事。照平日言听计从的情形看,却又不致于如此。不过,无论如何已闹了个大笑话,传出去不好听。事急无奈,只有横起心在没道理中找出一个道理来。

    “那知道是这么一封信?平常提起刘某人就骂,谈到黑旗军也骂,人家自然当这封信里没有好话。”说完,将信和令箭往徐延旭怀里一塞,昂然而去。

    徐延旭没工夫去理会这件事,接二连三派出探马去打听前方的情形,兵败的消息亦接二连三地报到谅山。郎甲一失,辎重尽弃,越发枪法大乱。一会儿要改变营制,抽调精锐,重新编组;一会儿要责成各军,划地分守;一会儿要调动各军,改变防区,只见他一个人如掐了头的苍蝇似的,奔进奔出,仓皇万状。

    惶乱之中,亦有定见,那就是星夜奏劾败将,在呈报北宁失守的奏折中,附了三个夹片:第一片严劾陈得贵失却扶良的炮台;第二片参黄、赵二人“弃地先逃”;第三片弹得不错,赵沃的副将党敏宣,所领六营,不战而退;党敏宣以找寻右路统领赵沃为名,星夜后撤,真正是“弃地先进”

    赵沃和黄桂兰辗转逃回谅山,两个人住在一起,闭门思过,不见外客。不久,黄桂兰接到两广总督衙门一封文书,紫花大印,是张树声的亲笔,痛骂他丧师失律,将淮军的面子丢得光光。黄桂兰看完信烧掉,默无一言,到了半夜里,吞了一牛角盒子的“洋药”倒在床上,闭目待死。

    很快地为家人所发觉。黄桂兰的部属,一半抽“洋药”一半带眷属,他本人亦带着姨太太在营里,发觉他寻了短见,一面急救,一面去告诉同住的赵沃。

    “不用来叫我!”赵沃在屋中答道:“黄军门约我一同寻死,我正在写家书,还没有到死的时候。他志在必死,你们不必救他,救亦无用。”

    果然。黄家请了医生来急救,黄桂兰拒不受药,延到第二天中午,一命呜呼。北宁失守的电报,是由李鸿章发到总理衙门的,语焉不详,而徐延旭却有个奏折到京,说北宁并无警报。这是二十天以前的事,相隔未几,何致有此突变?军机大臣相顾惊疑,只等恭王来拿主意。

    恭王从大病以后,就不大入值,要来亦常常晚到,这天直到午前十一点钟才坐轿进宫。看了一电一折,半天不响。

    “先拿电报递上去吧?”李鸿藻问。电报已经由军机章京另外用正楷抄了一份,预备用黄匣子呈上御前。

    “北洋的消息也未见到靠得住,这么三两句话,连个失守的日子都没有,上头问起来,怎么回奏。明天再说好了。”

    到了明天,北洋大臣李鸿章又来一个电报:“北宁十五失守,华兵亡者无数。”不说“官兵”或者“我军”而说“华兵”可知所根据的是外国新闻纸的电报,而“亡”之一字,大家却都知道,不是死亡之亡,是逃亡之亡。

    恭王不曾入值,上头却已在叫起,而北洋的第二个电报又到了,证实北宁确于二月十五失守,又说徐延旭株守谅山,并以北宁无警,拒绝“刘团”请援。

    “怎么办?”李鸿藻面色凝重地说:“赶紧把六爷请来吧!”

    “来不及了。”宝鋆摇着手说“咱们上去。”

    “上去得有个说法…”

    “说什么?”宝鋆抢着说:“早就知道不能打的!事到如今,反正总要有人倒霉,第一个当然是徐晓山。”

    说完,他领头先走,进养心殿行了礼,当面递上电报。慈禧太后勃然色变“怎么说?”她的双眼睁得极大“到底把个北宁丢掉了!徐延旭一再上折子,说北宁不要紧,问到大家,亦总说守得住,弄到临了,是这么一个结果,再下去不就应该丢云南、丢广西了吗?”

    “镇南关是天险,一夫当关,万人莫敌,法国兵大概不敢进犯。”宝鋆又说“徐延旭措置乖方,请旨严谴。”

    “这自然要严办。不过就杀了他又何济于事?你们总要有个切实办法拿出来才好。”

    “事情总归于和局…。”

    “和,和!”慈禧太后厉声说道:“除了议和,你们就不会办别的事吗?”

    宝鋆碰了个大钉子,面色灰白,额上已见了汗,只是连连碰头,没有话说,于是李鸿藻开口了。

    “北宁一失,不独云南吃紧,广东琼州的防线,亦要当心。臣的意思,一方面责成岑毓英督促徐延旭戴罪图功,极力进取;一面饬知张树声、彭玉麟实力筹备,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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