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五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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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五章 (第15/16页)

另派差遣。醇亲王奕譞再四推辞,碰头恳请,当经曲加奖励,并谕皇帝亲政再降谕旨,始暂时奉令。此中委曲,尔诸臣岂能尽知耶?至军机处政事,委任枢臣,不准推诿,希图卸肩,以专责成。经此次剀切晓谕,在廷诸臣,自当仰体上意,毋得多渎。盛昱等所奏,应毋庸议。”

    写完封好,并在原折一起,连同其他“紧要事件”“寻常诸事”的章奏,一起打个“包封”由世铎“过府”去“取进止”

    对于盛昱等人的奏折,醇王另有看法“这是因为军机上,汉人用得太多了,他们有点挂味儿。”他说“肃顺自然该死,不过用人不分满汉,这一点不能不说他眼光独到。当年僧王不喜汉人,尤其不喜南边的汉人,可是他带兵这么多年,造就了什么人才?如今咱们要保住大清江山,还非重用汉人不可。就拿眼前来说,中法交涉不能不借重李少荃,越南的军事,也不能不起用湘淮宿将。咱们旗人的军队,除非我亲自带神机营到前方,还有什么人能用?再讲指授方略,我跟你老实说,我也只能靠许星叔,不说别的,只说那一带的山川形势,咱们旗人当中,就没有人能弄得清楚。”

    世铎唯唯称是,毫无主张。醇王亦不愿跟他深谈,依照自己的意思,施展汉人恩威并用的手段,奏请将刑部侍郎许庚身派在军机处“学习行走”专管军务。同时改组总理衙门,以奕劻“管理总署事务”约略等于恭王以前的地位。宝鋆、李鸿藻、景廉所空下来的三个位子,派了阎敬铭、许庚身,以及翁同和的得意高足,内阁学士周德润接替。

    越南战事失利的责任,自然也要追究,一连发了两道密谕。第一道是:“前已有密旨令潘鼎新驰赴广西镇南关外,备旨将徐延旭拿问,并令王德榜传旨将黄桂兰、赵沃革职拿问。现计潘鼎新应已抵广西,着该抚派员迅将徐延旭解京交刑部治罪;并着潘鼎新会同王德榜将黄桂兰、赵沃溃败情形,切实查讯,如系弃地奔逃,即行具奏请旨惩办,毋庸解交刑部。已革总兵陈得贵,防守扶良炮台,首被攻破,副将党敏宣,带队落后,畏缩不前,均着即在军前正法。其余溃败将弁,一并查明,分别定拟,请旨办理,毋稍徇隐。”

    第二道是:“云南边防紧要,迭经谕令唐炯出关督率防军,坚守边疆门户,乃该抚并未奉有懿旨,率行回省,置边事于不顾,以致官兵退扎,山西失守,唐炯不知缓急,遇事退缩,殊堪痛恨。前已密谕张凯嵩驰赴云南,传旨将唐炯革职拿问,现计张凯嵩应已至滇,即着派员将该革员迅速解京,交刑部治罪。”

    廷寄到达广西、云南,唐炯和徐延旭俯首无语,遵旨将逮,不会有什么变故,但是王德榜却大为紧张。因为党敏宣全师后遁,不但所部三千五百人,屯在谅山,而且黄桂兰服毒自杀,所节制的两万人,目前亦在党敏宣掌握之中。陈得贵是冯子材的旧部,手下虽只一千人,却是打不散的子弟兵。如果公然宣旨,逮捕党敏宣、陈得贵就地正法,势必引起叛乱。因此,接到廷寄,秘而不宣,只召集了极少数的部将,商议对策。

    有个千总叫宁裕明,湖南衡阳人,却投身淮军,又辗转归入王德榜部下,机智骁勇,是大将之材,这时自告奋勇,愿意擒党敏宣来献。至于陈得贵,到底只有一千人,王德榜决定包围缴械,说不得要“硬拚”了。

    商定步骤,分头进行。宁裕明只带了一名马弁出镇南关,直投党敏宣大营,声称奉王德榜之命,邀他到龙州会商筹措军粮的办法。

    这是当时军中第一大事,党敏宣自然该去。他也防到有什么不测之祸,自具戒心,不过对镜自照,气色不变,他精通星相之学,自己算自己的命,当死于刀下,所以每逢打仗,望敌先退,这时候又算了流年,认为能从北宁逃出来,灾星已退。而且看到宁裕明单骑来迎,料想无他。就这样,为防万一,还是带了两把手枪防身。

    等到一进镇南关,守关稽察出入的一名把总,上前迎接,宁裕明一下马便嚷着:“快快备水洗脸!先洗脸,后吃饭,请你赶快预备。”

    一路仆仆风尘,天气又热,饥渴交加而汗出如浆,那名把总很会办差,很快地备好了大桶凉茶、大批蒲扇,热水新手巾。党敏宣的几十名亲兵,解下武器,洗脸的洗脸,喝茶的喝茶,乘凉的乘凉,戒备全弛。

    党敏宣这时已被请到关上休息。宁裕明一看时机已到,努一努嘴,他的随从马弁,立刻从背后捷步而上,将党敏宣的双手一抄,反剪在背。守关把总直扑而前,夺下他的两把手枪,扔到宁裕明面前,捡起一看,子弹已经上膛“保险”也都拉开了。

    “宁裕明!”党敏宣知道着了道儿,脸色苍白,语声却能保持镇静“你叫你的人放手!”

    宁裕明根本不理,亲自动手替他扣上一个“口勒”让他不得出声,接着另外来了两个人,拿麻绳将党敏宣捆得结结实实,从侧门抬上一辆黑布围裹的棚车,疾驰而去。

    然后宁裕明才向党敏宣的亲兵宣布:“党副将已经奉旨逮捕。大家愿意‘吃粮’的,照旧当兵,不愿意当兵的,按路程远近发盘缠回家。”

    亲兵们面面相觑,接着交头接耳商议了一会,都说愿意照旧吃粮。

    “照旧吃粮的跟我走…。”

    “怎么?不出关回原地方?”有人抢着问。

    “吃粮那里都一样。”宁裕明说:“你们不要出花样,武器让我暂时收着,跟我到了龙州,自然发还给你们。”

    事起仓卒,不知宁裕明还有什么布置?倘或不听命令,惹恼了宁裕明,翻脸不认人,白白送了性命,未免不值。因而都乖乖地缴了械。

    将党敏宣解到龙州,陈得贵亦已被捕。潘鼎新在贵县接了巡抚大印,已经进驻龙州。所以一切都由他主持,党敏宣自知难逃一死,俯首无语。陈得贵却大为不服,说扶良一战,他苦战半日,其他各军都作壁上观,袖手不救。又说扶良炮台撤守,奉有“黄统领”的将令,果然呈上一张“手谕”黄桂兰已经服毒毕命,死无对证,而字迹却象,到底真有这道手谕,还是出于伪造?已莫可究诘。

    “好了,”潘鼎新说:“有人告你克扣粮饷,总有这回事吧?”

    听得这话,陈得贵知道自己死定了,勃然变色,大声说道:“天下十八省,那里有不克扣军饷的营官?要我的命,我给,这样的罪名,我不服。”

    “服不服,谁管你。既然承认克扣军饷,那就情屈命不屈了。”

    于是五月初一那天,党敏宣和陈得贵,骈肩被斩,正法军前。虽无补于前方的士气,却激励了广西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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