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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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8页)

命这回事,到底是有的,为了敬重先帝,明儿召见,臣实在不宜多说什么。至于以后,也得等两位太后和皇上赏下恩典来,臣才好就本分办事。”

    “我们知道。以后,当然把外面都付托给六爷。”慈禧先许了这个心愿,然后才说:“可是,明儿也总得有人说话啊!”“当然。”恭王极有把握地说“两位太后请放心,一定会有人说话。”

    于是,这晚上,恭王派朱学勤把桂良、贾桢、周祖培、文祥都请到了他的在后湖南岸,大小翔凤胡同之间的别墅里来聚首。除了桂良是岳父,文祥是心腹以外,对贾、周两老,恭王以皇叔之尊,却执后辈之礼,这不仅因为这黄县、商城两相国,位高望重,齿德俱尊,更因为恭王心里明白,满洲人自己闹家务,非仰仗汉大臣不能解决。

    把顾命与垂帘之争,当做八旗内部闹家务,有此明达深入的看法,比肃顺就高了一着,这就是文祥见识不凡的地方,但也是他们正红旗的传统。下五旗以正红旗居首,太祖创立八旗时,正红旗归他的次子代善所有。太祖崩逝,代善拥立他们弟兄中最能干的老八皇太极,就是太宗。代善亦因此大功,被恩独隆,除他自己拥有“和硕兄礼亲王”的尊衔以外,另有两个儿子以军功封为郡王,都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

    因为这个缘故,在开国以后的宫廷大政变,象顺治年间的清算睿亲王多尔衮,康熙末年的夺嫡之争,以及世宗即位后的骨rou之祸,正红旗都避免卷入漩涡,他们传统的态度是,中立而和平,但不失效忠皇帝的基本立场。所以正红旗的文祥和桂良,认为恭王要打倒肃顺,必须争取汉大臣和蒙古亲王、大臣的支持,这就象弟兄闹家务,自己人没有是非曲直可言,必须请亲友来调停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亲友袖手旁观,这个家务闹不清,弄到头来必定两败俱伤,八旗可能会分裂,至少镶蓝旗会离心,因为郑亲王是镶蓝旗的旗主,他府里还保存着镶蓝旗的大纛。

    倘或出现这样的局面,江南的战事,将会逆转,委屈成和议以求得的安定,也要付之流水。内忧复炽、外患续起,不是社稷生民之福。为了这个关系,恭王对贾桢和周祖培抱着极大的期望,疏通游说的工作做了已不止一天,此一刻是到了必须仰仗他们的最后关头了。

    他先宣达了两宫太后将于明日召见的旨意,接着便忧形于色地说:“大行皇帝尸骨未寒,深宫已不安如此,两公国家柱石,不知何以感在天之灵?”

    贾桢和周祖培只皱着眉,口中“嗯,嗯”地表示领会,却不说话。

    于是恭王只好指名征询了。贾桢曾为恭王启蒙,当过上书房的总师傅,所以恭王对他特别尊敬,凑过身子去,亲热地叫一声:“师傅,明日奏对,你老预备如何献议?”

    贾桢抬头看着周祖培答道:“这要先请教芝翁前辈的意思了。”

    周祖培的科名比贾桢早了几年,入阁却晚了几年,所以拱着手连连谦辞:“不敢,不敢!自然是唯筠翁马首是瞻。”

    “要说马首,”贾桢拿纸煤儿指着桂良说“在这里。燕公是首辅,请先说了主张,我们好追随。”

    入阁以桂良最早,贾桢用明朝的典故,尊称他为首辅,桂良也是连称“不敢”然后苦笑着说:“二公不必再闹这些虚文吧!老实说一句,明日只有二公的话,一言九鼎,可定大局。应该取一个什么方针,请快指教吧!”

    “是!”周祖培比较心直口快,但有话不便先说,催着贾桢开口:“荡翁,当仁不让!我们就商量着先定出个方针来,进一步好想办法。”

    贾桢“噗噜噜,噗噜噜”吸了两袋水烟,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自然以安静为主。不知太后可有什么交代?”

    慈安太后贴身所藏的那道密诏,早由曹毓瑛另录副本,专差送交恭王,因此,明天两宫太后召见,会有什么话交代,他是完全知道的,但此时不便说得太明白,只隐约透露:“总不外乎在军机上有一番进退。”

    “那当然是题中应有之意。”贾桢又问“可还有别的意思?”

    “还有垂帘之议,可否亦待公决。”

    “这也未尝不可。”

    贾桢这一句话,对周祖培是一大的鼓励,他是赞成垂帘之议的,目的之一,是要借此报复肃顺。肃顺的狂妄无礼,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尤以周祖培所身受的为最难堪。大行皇帝避难热河以前,他与肃顺同为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有时司员抱牍上堂,周祖培已经画了行的稿,肃顺装作不知,问说是谁画的行?司员自然据实回答,他居然会把周祖培的签押涂消,重新改定原稿。累次如此,而且就当着本人的面。这样不替人留余地,所以周祖培把他恨如刺骨,凡可以打击肃顺的任何措施,他都是无条件赞成的。

    这时他怀中已揣着一份奏请两宫太后临朝听政的草稿,随即拿了出来,递向贾桢,一面说道:“请筠翁卓裁!”

    贾桢接到手里,就着烛火,先看稿尾具名,已有了周祖培和户部尚书沈兆霖、刑部尚书赵光的名字。再看正文,劈头就说:“我朝圣圣相承,从无太后垂帘听政之典,”但一转又说:“惟是权不可下移,移则日替,礼不可稍渝,渝则弊生”接着发挥“赞襄二字之义,乃佐助而非主持”建议皇太后“敷宫中之德化,cao出治之威权,使臣工有所禀承,不居垂帘之虚名,而收听政之实效。”这个奏折有意避开“垂帘”的名目,实际上仍是建议垂帘,变成一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把戏,文章实在不见得高明,贾桢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的年纪也大了,懒得用心思,更懒得动笔,所以口是心非地连声说道:“很好!很好”

    “然则请筠翁领衔如何?”

    贾桢看这情形,势在必行,这个折子上去,必蒙圣眷,富贵可保,落得捡个现成便宜,于是欣然答道:“当附骥尾。”取过笔来,端楷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下真个是皆大欢喜。恭王算是放心了,明天召见,即使黄、周二人口头没有表示,有了这个奏折,仍旧可以在谕旨上大作文章。把这出戏很热闹地唱了起来。

    为了怕载垣、端华知道了这一夕的聚会,有所防备,既然大事已定,恭王便不必留贾、周二老多谈,悄悄地仍旧把他们送了回去。但在他的别墅“鉴园”之中,却是重帷明灯,彻夜不息,文祥、宝鋆、曹毓瑛、朱学勤这四个人,围绕着他,整整商量了一夜,把所有的步骤,都仔细安排好了。

    到了第二天午后,贾桢和周祖培都套车进了东华门,到内阁大学士直庐休息,等候召见。

    两位阁老都是六十开外了,身上病痛甚多,随侍的听差一会儿按摩捶背,一会儿进膏滋药,忙个不了。看看刚交申时,淡淡的日影正上东墙,恭王匆匆而至,带来了新的消息,载垣、端华和其他的顾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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