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鸿传说_第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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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1/5页)

    第十二章

    阿清与道曾遂沿着溪流一路向东。那溪流蜿蜒曲折,流过遮天蔽日的森林,也流过野花遍布的草地。阿清倒无所谓,但道曾身受内伤,走得极艰难,有好几次仅仅是爬一个小山丘,竟因手脚酸软,滚落下去。阿清找来根木棍拉着他,走了两天,才勉强翻过两个山头。

    这一夜间竟下起了暴雨,两人虽躲进密林中,但如注的雨水沿叶缝泼下,还是免不了落汤鸡的下场。阿清也还罢了,道曾身负内伤,兼受此风寒侵袭,竟发起了高烧,昏迷过去。

    暴雨停歇后,阿青去找了些草药,捣碎了抹在布条上,盖在道曾额头。更用几瓣叶子裹了水,喂道曾喝下。道曾此时已清醒过来,脸色灰暗,仿佛濒死不远。阿清喂着水,突然“呜”地哭出声来。

    道曾听到她的哭声,微微睁开眼,笑道:“傻孩子,那……那么容易哭吗?”阿清抹去泪水,恨恨地道:“不许死!我一定要救你,不许死!”

    道曾道:“为什么呢?人都要死的……”阿清怒道:“我就是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混蛋!”眼泪禁不住地又夺眶而出。道曾叹道:“人就是想死,又有那么容易么?我现下还不能死……我这里还有些伤药,你……你帮我……”话没说完,又昏死过去。

    直到晚上道曾才醒过来,见自己的伤口已包扎整齐,阿清正在一旁烧火烤着rou。他勉强爬起身来,道:“真是麻烦你了。”阿清见他醒了,皱紧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些,见他又盯着自己烤的rou看,便道:“放心,我才没有烧你的份。”丢给道曾几个野果子。道曾捡起来咬了一口,扯动伤口,痛得一皱眉头。他苦笑着道:“姑娘真是想得周到。”

    阿清自己也吃起来,一边道:“对了,小靳……真是你的徒弟么?”道曾点点头。阿清道:“你骗我吧。你的武功这么好,他却一点儿也不会。那日你身受重伤,居然仍在水里闭气那么久,可是他呢?只怕掉到一尺深的水里也会淹死。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道曾道:“姑娘不明白,在贫僧眼里,功夫只是一种负担,一个无法摆脱的孽业。我为什么要再传给他?姑娘,小靳在你眼里,是怎样的一个人呢?”阿清皱起剑眉,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他……是个小混混。”

    道曾道:“他是孤儿。当年石虎包围长安,把前赵国皇帝刘熙等贵族百官三千多人全部杀死,行进到洛阳附近,又将五千多俘虏通通活埋。事后洛阳城附近爆发肆虐三年之久的大瘟疫。小靳的父母兄弟即是在那时因瘟疫而死的。他是混混没有错,但是他于小节处随意,大节却不糊涂,已经比当世很多人强了。”

    “是吗?”阿清添了点柴,选了个rou厚汁多的果子递到道曾手里:“多吃点。”道曾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姑娘。”阿清跳回火堆旁,仰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道:“可惜他被水匪抓住,逃不出来。”她抱着膝盖,头枕在臂弯里,咬着下唇出神。过了一阵轻声道“你……不去救他吗?”

    “其人自有祸福,此是因缘,亦是天意,非人力所及。”

    阿清恶狠狠地看着他道:“可是你也应该去救他呀,你是他师父,不去救他吗?哼,说不定……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他是因你而死,我可得记住。”

    道曾摇头道:“贫僧既已无踪影,贫僧的徒弟奇货可居,又怎会有事?救他的事,姑娘想必比贫僧更有主意,贫僧自当听凭姑娘差遣便是。”阿清哼道:“什么主意,我也没把握……不过你自己说的话,到时可别不算!”

    道曾笑道:“出家人怎能讹语?哎,小靳得姑娘垂青,也不知是福是祸?”阿清瞪圆了眼,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的?”道曾道:“姑娘每次说到小靳,温柔了许多,看起来才像个正常少女模样。”

    阿清怒道:“什么?那我平常就不正常了么?等等……为什么得我垂青,就难辨福祸,难道我是妖孽吗?”跳起身来就要发作。道曾不慌不忙吃完了果子,道:“姑娘知道你的师父么?知道三十二年前,白马寺发生的事么?”

    阿清一怔,摇了摇头。

    道曾抬头望着夜空,看那一轮圆月慢慢升上树梢,说道:“你应该知道,因为你是须鸿的弟子。如果不了解你背负的究竟是什么,你就不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你的武学修为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阿清疑惑地道:“你又骗我?我才不信你!”

    道曾不理她,自道:“那是中秋前一天晚上,月亮已经浑圆了,就跟今天这样的月亮差不多,但是出奇的昏暗。已经过了戊时,寺院里却没有人敲钟。因为此时白马寺里,共计有四十七人被杀,二十六人重伤,轻伤无数。戒律院九大长老死在各自的蒲团上。经律院十三棍僧有九人被削去脑袋,其余的溺死于后院水塘之中。藏经阁守卫以十八罗汉阵称雄于世,亦被人尽数杀死,肢体不全。仅次于林字辈三大高僧的三十九位行字辈僧人,竟只有一人存活,且双腿残废。天下武林之首的白马寺,就这样沦为阿鼻地狱。据说藏经阁里有整整一面墙的经书为鲜血所污,不堪阅读或供奉,僧人们花了十年时间才重新抄完经,其间累瞎累死者亦有十数人之多。”

    阿清遥想当日的惨状,禁不住脸色苍白,喃喃地道:“是……是我师父?”道曾道:“不错。因为……因为你师父刚生下来的孩子,被人盗走了。”

    小靳正坐在水寨外的一处空地上烧山鸡,忽听“呼”地一声长啸,不觉麻木地咂咂嘴。“老黄,你今天来得挺准的嘛,早不来晚不来,看兄弟我烧好了山鸡就出现了。”

    老黄呵呵傻笑,似乎有些冷,蹲到火边伸手烤火。小靳也懒得管他,一边烤rou一边跟他闲扯,说着说着,却见老黄今日异常沉默,竟不跟自己胡扯,眼睛望着远处的湖水怔怔出神。

    小靳奇道:“老黄,你今天怎么了?傻啦疯啦,还是练功练错了哪根筋?”老黄摇摇头,道:“我……我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宁,这些天想起了许多事情。”

    小靳抓抓脑袋,想试探他真傻还是假傻,想了想道:“你知道林普这个人吗?”老黄一惊。他眼中神色不定,道:“林普?林普是谁?为什么我会知道?”小靳道:“也没什么。只不过练《多喏阿心经》的人都至少应该知道他的名字,据说这部心法在白马寺沉寂多年,便是被他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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