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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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1/3页)

    第九章

    “朕不管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为了她,但是,你太让朕失望了。”神宗表现地痛心疾首。但朱朝夕仍为父皇知道太多的真相而震惊着,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以父皇多疑的性情,必会安排有人在他的身边,更何况东厂锦衣卫也并不是虚设混饭吃的机构--而身旁含笑而立的太监张诚眼中的一丝兴灾乐祸之意更让他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安。自己一直是拥戴朱常洛为太子的,也常常被称作保皇派,而从目前的势态来看,太子于朝堂之上、于父皇面前都是极不受宠的,更何况父皇身边的亲信张诚竟然还是郑贵妃的人!“无论如何,此次朕是要将你留下。”神宗见他不语,一字字地道“朕绝不允许你再在外面胡来!”“什么叫胡来?”朱朝夕冷笑,他几乎已经忘记如何才算愤怒了,而三年前的点点滴滴此时却又忽然涌上心头“当年父皇将一支溃不成军的军队交与我,如今在边陲可以独挡一面时,您怎么不说孩儿是胡来?当您的使臣捧着名义上所谓的‘庆功酒’,却是穿肠毒药时,您怎么不说是孩儿胡来?当您让张公公派出的杀手去用毒箭射杀盈玉时,也是孩儿的胡来么?”他双手紧紧握于两侧,而神情却因为终于无法压抑的愤怒而显得自有一番威严,这些话他原本以为可以放在心底,可以随着他远离朝廷纷争而烟消云散,他甚至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聂临风和念念--但他,终于忍不住了!三年的逃避终是没有让他逃开,三年的清修也终是没有让他可以一笑泯恩仇,他甚至不知道应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他,养育了自己,却也正是他,让自己几乎万劫不复!神宗的脸色随着朱朝夕的话而愈发的难看,那似乎是有被人戳到阴暗处时恼羞成怒的表情,他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如果朱朝夕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又为什么还会在危急时刻带兵应敌,又为什么还敢回京城见他?其实当年赐毒酒时他也只是听了朝中一些谗言,说什么功高震主,一气之下地所作所为,派出的使臣才一出京他便已经后悔,再派人去追时已经来不及(后来才知道是郑贵妃从中作梗),所幸地是毒酒并没有要了朱朝夕的命,才让他长长吁了口气,不至于心存不安;而朱盈玉的事…朱朝夕冷冷笑道:“您也知道孩儿带回来的女子不是盈玉meimei吧,真正的盈玉早就死在了她尊敬爱戴的‘父皇’手上…父皇,难道为了一个郑贵妃,您也要烽火戏诸侯,甚至定要将自己的亲生骨rou们一个个杀死么?”“住口!”神宗不安地喊道,但终是没有再出口,也不知道是被气坏了,还是自觉理亏,而他无助有目光却瞟向一旁的张公公。张诚尖锐的嗓音厉声叫道“圣上慈爱仁义,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人?你竟然将圣上比作荒yin祸国的周幽王,难道你真要谋反不成!”“真正应该住口的是你!”朱朝夕摇头叹息“父皇,自古宦官误国的不在少数,您英明睿智,又何需被他们左右?儿臣今日肯来,也是冒死劝谏地,您不知道,朝中大臣有言,一年难见您三面呐,而事事都依仗着这些小人来cao纵,大明江山才会落得如此地步…”“你这是在说朕无能么?”神宗冷冷地道,昏黄的眼中一闪过的精光可惜却是杀机“如果任你如此放肆之后朕还无动于衷的话,那朝中上下可真会说朕的无能了…”一阵怒气翻涌上来,让神宗剧烈咳嗽起来,他原本腊黄的脸上浮出一抹不健康的红色。“圣上!”

    “父皇?!”朱朝夕一惊,虽然怒其不争,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欲上前探望。“别动!”神宗皇帝冷冷道“看来不是朕心太狠…当年一杯毒酒,怎么没有毒死你?至少还让你背着个宁王的身份,镇关将军的威名,总比现在当成乱臣贼子身首异处的好!”神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朱朝夕一怔,立刻,他便明白了神宗皇帝的意思。在进京之前他本已想到此行必是困难重重,自己不知要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服父皇改变目前宦官同后宫嫔妃参政的局面,维持自己好不容易同边关建立起来的暂短和平,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父皇竟然做出这般绝情的举动!他以为当年的一杯毒酒,让父皇心中多少有点自责,多少有点愧疚,而父皇那句冷冷的“当年一杯毒酒,怎么没有毒死你”却字字敲打在他心头,仿佛见血封喉的毒箭般穿透他的心,明明应该觉得是撕心裂肺的痛,却只是绝望的麻木!难道他同父皇注定如仇人般地势不两立么?就为了一个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的“权力”,便可以让亲生父子反目成仇么?这样倒也好,至少可以让他走得无牵无挂,走得心安理得,走得干干净净!朱朝夕平静地望着神宗,眼中没有愤怒,亦没有悲哀,只是淡淡地道:“如果父皇还念得一点骨rou之亲的话,请收回您所赐的所有封赏,贬儿臣为庶人,让儿臣远离朝堂。”“这…”神宗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朱朝夕还会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来,是不是真是自己错怪了他,他并没有谋反之心?如果他肯交出兵权远离京城,也未偿不是件好事吧,毕竟他曾经是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张诚服侍神宗已经多年,见神宗此时阴晴不定的神情,心知他必在还念着血rou之情,而他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若想让福王当上太子,就必须除掉一切威胁到福王利益的人,而朱朝夕——张诚一直认为,以朱朝夕的能力,若想当太子,怕是十个福王和朱常洛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他不想当,只是留下他,便也是后患无穷的!张诚附在神宗耳边说了几句话,让神宗变了脸色——一丝杀机不经意从眼中流露,让朱朝夕心中一沉!得到了神宗的首肯,张诚淡淡道:“宁王,实在是对不住,圣上说了,今日怕是您要留在这暖阁里头了。”留?留下的恐怕是性命吧?!

    朱朝夕叹息地摇摇头,如果仅有的亲情也不存在了,如果仅有的面子也可以撕破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不想死,已经拥有了知心的女人,他怎么能够轻易将她留下,去保全自己所谓的“愚忠”——特别是面对这般的皇帝!他相信,虽然是深宫大院,但这里并不是父皇平日上朝时的承乾殿,暖阁也有不少亲兵把守,但凭自己的功力,应该不是可以冲出去的!就在朱朝夕转念间,只听张诚轻轻拍了拍手。

    门顷刻间被打开,外面竟然是成百上千的士兵——朱朝夕认得他们的装束,那是东厂皇帝亲点的锦衣卫!原来父皇早已动了杀机!

    “老奴知道宁王是惦念府中的盈玉公主,”张诚见朱朝夕神情间的悲愤,故意轻叹道“不过…圣上已命皇后娘娘亲自去探望了公主殿下…”朱朝夕全身一颤,一丝不安在心中浮起——探望?如果父皇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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