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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眼光奔跑 (第4/4页)

归来看铁牛。这不仅是对牛的赞美,也是他人生写照。在坊间还流传着这样一首叫《牛啊,牛》的诗,诗中这样写道:高高山上遇老牛,嘴噙青草眼泪流,俺问老牛哭什么?身驮梭轭何时能到头。白天打场转晕头,夜晚还得卧山沟。走得快时主人心欢喜,走得慢了就要挨鞭抽。二八月里耕垡地,整年整月在外头。夏日牛虻咬,冬天又被凉风飕。年老无力没了用,卖给屠户把命丢。牛rou剥开街上卖,牛皮又被鞋店收。剩下骨头没有用,扔进村后山岬沟,能工巧匠捡拾去,磨成骰子做六猴。赢了钱的心欢喜,输了钱的还骂鳖骨头。牛的一生太悲哀,终身劳累苦不休,生遭磨难千千万,死后也难被土留。这首诗虽然浅显直白,但对牛倾注了无限的同情和关爱,读后让人感到情真意切,意味深长。其实对牛的描写,最早见于《诗经》,诗经有云: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尔牛来思,其耳湿湿。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于讹…它全面描写了牛的生活、饮食、住处、交配等方面。虽没有正面写牛如何如何,但它描摹了牛的生活习性,由此可见,牛在人类的生活中是占有很大比重的。

    在农村老百姓是把牛看得很珍贵,会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人是吃的牛的饭。人们往往把憨厚老实,勤勤恳恳和埋头苦干的人称为老黄牛,是一种尊称,也含有深深的爱意。在过去,无论是在工人、农民还是在干部队伍里,像老黄牛这样的人就很多,遗憾的是现在人们的思想观念变了,开口闭口就是钱,一切都朝钱看,像老黄牛这样的人再也很难看到了,尤其是在我们公务员队伍里,老黄牛变成了官老爷,公仆和主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了过来,昔日为人民谋利益的人蜕变成搜刮人民民脂民膏的腐败分子。科学的进步却导致人们道德的退步,文明的沦丧,这不能不说时代的悲哀呀。追根溯源,谁又是上这道的引领者呢?也许就没有几人知道了,当然知道了也不能照直说,谁不怜惜这项上之头啊!

    (七)

    父亲又扛着锄头下了地。父亲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人到七十古来稀,按说他已进入到人生的暮年了,但是,他的身板骨却硬朗得出奇,走起路来像一阵风似的,一百多斤的担子压在他身上,只像放上的一根灯草,没事一般,干起农活来也是不减当年,稍逊一点的年轻后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的背有点微驼,从后面看腰杆挺得不是太直,也许是几十年来不分日夜的劳作,沉重的生活重负给留下来的一个印记吧!从正面看,父亲的这张脸是很有特色的,太像罗中立《父亲》画上的那位父亲了,不仅轮廓清晰,线条分明,而且人生的沧桑也全写在了这张脸上,用不着细问,从他这张凹凸不平的脸上,就可以读出来许多故事。父亲七岁时就死了父亲,他又是家里的老大,生活的重担过早就压在了他的肩上,所以,他要比同岁的孩子成熟得早一些,更早就承受着生活的重负,尝到了人生的艰辛。父亲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听他说,小时候家里穷得经常揭不开锅,但他有一个很富有姑妈,住在县城里,还开有好几个铺面,父亲进城卖柴,要打她家门前经过,她远远地看到父亲挑一担柴伙过来了,就早早地躲进了里屋不出来,生怕父亲放下柴伙,停在她门前要进屋向她讨碗水喝。我父亲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后来父亲进城卖柴,他宁肯舍近求远,绕道也不打她门前经过了,从此以后也断了这门亲戚。几十年来父亲都和泥巴打交道,每天除了锄把就是刀把犁耙,一双手总是在握着什么,手上的茧子新的盖着老的,一层层的,厚得像一块鉄板。过去,他是为了我们,生活逼着他不能不这样,可是今天,我们都已长大并各立了门户,我们有能力赡养他了,他完全可以颐养天年,歇一歇享享福了,而他依然要下地,劝不住也拦不住。他说,我做得起,要你们养什么。还是自己收获的东西吃起来舒服。听到他这一说,我不由地想起了两首写父亲的诗来,作者是谁记不清了,但诗我记得很清楚。一首《父亲》这样写道:朦胧时候/父亲/是一座大山/坐在他的肩头/总是看得很远、很远。懂事时/父亲/是一棵倔强的弯松/这才发现/我的份量是这样重、这样重。而现在/父亲啊/又是一首深沉的诗/儿子在默默地读,泪在轻轻地流。还有一首把父亲比作诗人,叫作《诗人父亲》,这样写道:诗人父亲/以锄头为笔/以土地为笺/以汗水润色/以丰收谋篇。诗人父亲/把诗种在垄间/生根开花日复一日/开花结果年复一年/丰腴的诗行/以生命的姿态/盛开在诗歌家园。两首诗写出了对父亲的真情实感,都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当儿子的时候,只知道做儿子的憋屈,只有做了父亲时,才懂得父亲的伟大。父亲是一条船,当他把你安全地送到河的对岸后,而他自己却依然静静地停泊在水中。哪怕遭到激流的冲刷,被折腾得颠簸连连,但他的心是畅快的。他不寄希望你以后对他有多大的回报,也不期盼能沾上你多大的光,他承担的是一种责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名份,能让他扬眉吐气的一种自我安慰。即便你飞黄腾达,到了登峰造极时,他脸上露出的也只是一种悠然的微笑。

    (八)

    我身上沐浴着晨辉,浑身都感到了太阳给我的温暖,地上一缕缕雾岚映着太阳,向上慢慢地飘浮,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到处都在冒着腾腾热气。乡村的早晨也有着城里夜一般的宁静,虽有牛羊鸣叫,鸡犬之声,但就像是一幅很淡雅的画,笔调梳淡而不失凝重,简约而不失洗练,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吵杂,人们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放牛喂羊,都是在一种悄无声息的默默中,生怕打扰他人似的,好像已变成为了一种默契。乡村到底是善良和谐的源地,处处都充满着温馨和温暖,处处都给人是一种家的感觉。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犹如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的孩童时代,一个个天真,单纯,顽皮的身影便扑面而来。孩童的时代是人生最幸福的时段,无忧无虑,没有愁苦,没有焦虑,没有烦恼,有的只要贪玩的惦念,好奇的搜寻以及尚未尽兴的继续,写在脸上的都是幸福。人为什么要长大,要是长不大,永远都是孩子该有多好啊!

    我提起思绪的网绳,拉回在四处飘飞游荡的光眼,注足着脚下。脑子服从了肚子的安排,现在该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是的,我已经听到了母亲的呼叫。母亲还是和我在家当孩子时一样,又站在家门口,在一声声地呼唤着我的乳名。儿子在母亲的眼里,无论有多大,走得有多远,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是她那一声声亲切的呼唤,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唯一可以改变的,就是岁月在脸上给留下的刻痕,时间给身体带来的各种变化——母亲头上的银丝,儿子肚皮的膨胀。

    我回望了一眼来路,踅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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