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_桃花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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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红 (第11/14页)

柔无限,如抚着他的脸。“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细凉一把抹去了周秋梨的名字,拉开了她缠绵玻璃上的手。那一夜,也就是细眉开始发疯的晚上,李红穿了彩蓝孔雀旗袍,踏着湖水绿的一双缎鞋子,得得的出去“玩小麻将”,她说。周秋梨一个晚上极其不安,坐着客厅里直叹气,一口一口淡青的痰往痰孟里吐,浮在淡茶上,盛放如花。细青不敢多动,就坐在他面前,怯怯的叫他:“爸爸。”周秋梨“克吐克吐”的在吐痰,烟一根一根的接着抽。细青低道:“早点睡吧,爸爸。”周利梨将痰孟一脚踢翻:“叫甚么叫甚么。都是你惹出来的。”细青有点委屈:“我…我不知道…你…”一地都是淡青的痰花。周秋梨道:“爸甚么爸,我根本不是你爸爸。”细凉在房间里睡了,听得外面吵得很,开了门想出去看看,痰孟刚好滚翻,她吓得缩回房间,贴在门后,又想知道到底发生甚么事,又偷偷探头出去看。细眉也醒了,赤足站在黑暗里,道:“为甚么。”细青在外头呜呜的哭了。周秋梨见细青凄凄凉凉的,便到厕所给她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她:“别哭。”细青愈发的哭得凄凉,边哭边擦乾净脸,在毛巾下偷偷的看周秋梨有没有看她。周秋梨看着她,叹道:“你多么像你mama。她年轻时候跟你一样。”又长叹一声:“真是冤孽。”细青继续哭,周秋梨便走过去哄她,轻轻的抱她:“李红,别哭别哭。”细青张开一双半肿的眼睛,有点惊异有点欢喜,一煞那,便掩上了脸,叫道:“不对不对,我们都错了。这时外面得得的响了鞋声,李红满脸通红的跑进来,旗袍的领口解开,露出了挂在颈上的一只翡翠凤凰,见到了周秋梨抱着细青,顿了顿,道:“变态。”这时细眉穿着睡袍,拉开了门,细凉在黑暗中看到姊姊们的脸孔,重叠着,苍白细长的脸。李红转身,珠片手袋扔到半空中,重重落下,小镜滚出来,跌过稀烂,她关上了门,让他们站在荒芜的亮光之中。母亲李红出走以后细青便开始病,发高热。周秋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3天没有出来,吓得细月细玉把房间撞开,方发觉房间根本没有人。“他出去了,还拿了银行存摺,买了船票,要去澳门赌钱。”细凉说。“你怎么知道?”细月问。“我不知道,我乱说的。”细凉答。细玉便道:“用胶布封住你的嘴。”细凉辩道:“你怎知道甚么是真,甚么是假呢。爸爸说大姊不是他的女儿,我们怎知道是真是假呢,我们大概一生也不会知道。”细玉便举手作势打她,细凉缩开道:“我看到爸爸出去,他叫我甚么都不要说,甚么都当不知道好了。”顿了顿又道:“他大概又看上谁了。晚上偷偷出去,回来身上有香水味。”细凉怕热,晚上睡客厅,倒让她知道了不少事。周利梨当晚就回来,驶着一架簇新的平治,停在屋外,吧哒吧哒的掀铵,回来掏出了一口袋的钻戒珍珠颈炼,说:“你们分了它吧。”又接着细细:“拿一件防身吧。钱最好。”又给细细塞了一大叠百元纸币。细细才五六岁,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反而大哭起来。周秋梨也没理她,回房宽衣淋浴就寝。细青发了两星期的高烧,退了又热,热了又退,周秋梨一直没到房间去看她,自己倒在房间里,对着李红的照片,喃喃自语。细青在昏迷的边缘叫周秋梨的名字,稍好些便坐着沉默不语,只是无法吃,人一点一点的瘦下去,在床上愈来愈小,像小老太婆。家里耽着一个病人,房间都是李红留下的物件,周秋梨更加避得远远的,3天5天的不在家,细凉下了课便跟踪他,发觉原来周秋梨避到了徒弟家里去,时而到澳门小赌,平治房车没两星期便押掉,给细细那大卷钞票也一一拿走。细凉在港澳码头看着她父亲上船,独自走了两小时的路回西环,这样自夏而秋的黄昏,细凉才10岁,一步一步的爬上苔绿的楼梯,空气都是紫的,踏进木气昏霉的房子,天色便暗了下来,偌大的房子只得她一个人。细凉便站在客厅呜呜的哭了,黯蓝的夜色从天窗照进来。她怀疑她自己不过是幻觉。从此她的生命,也有了虚幻的意思。此时细青在房间里呻吟,不停的叫着周秋梨。“不要再叫,没有用。”她说。细青的声音愈来愈近愈激烈。“不要再叫。不要再叫。”细青一直在叫。“谁来叫她,不要再叫。”细青叫:“爸爸。”细凉掩着自己的耳朵,高叫:“不要再叫。”细青的声音低了下去,却一直低低的唤着,心头难以释怀。细凉鬼迷似的,闯进了周秋梨的房间,打开周秋梨的衣柜,细凉穿上了周秋梨的一件墨青丝质短打,他的黑丝长裤,点了周秋梨的水烟枪,吸了几口,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梳上周秋梨的发乳,在黑暗里照镜,也有周秋梨的模样,只是细小好些。她便装着周秋梨的脚步,推开细青的房间门。

    细青满脸通红,见到细凉假扮的周秋梨,她不由喉头咽着,玉粒金波,登时静了下来,不再辗转呻吟,燥热得几乎裂爆的双眼,努力的看着她以为是的周秋梨,久久方道:“你来了。”细凉也不敢答话,只是“嗯”的一声。细青流下泪来:“我以为你不再理我了。”细凉只是摇摇头,给她拉好被枕,轻轻的为她合了双眼,细青想拉她心中的周秋梨的手,细凉慌忙缩回,站起来,退到门口,远远的向细青,示意叫她休息,又装着周秋梨的方步,回到房中,关上门,脱下周秋梨的衣服,想到了方才的一场,不由一阵一阵的笑起来。

    长大后细凉方明白,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人们愿意相信的,便是真实的了。

    细青执迷不悟。

    细细在幽暗的房间里听着父亲周秋梨心脏病发的呼叫:“细细。细细。细细。”居然叫她的名字。母亲李红“砰”的关上门出去,周秋梨叫着她:“李红,李红。”细眉“哇”的哭了。细凉拉开房间门口的一条缝,细细听到了父亲叫自己。她在黑暗中站立,细凉却拉着她,说:“不要出去。”

    她看到了她的父亲,按着心,趺在地上,满头大汗,拉着细青的花布裤,细青冷冷的看着他:“你去死吧。”周秋梨有点惊异,放开了她,叫着细细的名字。

    细青或许已经忘记了她叫她的父亲去死。那跟她想像的情节不吻合。但细细记得,很清楚。

    一阵悸痛后周秋梨一爬一跌的回到自己床上。多年后细细还做着同样的噩梦:细青杀了周秋梨,他拖着淌血的身体爬回床上,细细站在床头看他。他叫:细细,细细,不要忘记。母亲李红和几个男子在远处跳探戈。

    不要忘记,细细。不要忘记。她在梦魇中醒来光会大哭。

    她记得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记得的周秋梨总是笑眯眯的,嘴唇薄而红,怀抱总是温暖的。“爸爸,为什么你不涂口红?”周秋梨便笑:“我也想呀。”有时细细抓着周秋梨的发:“爸爸,你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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