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漫短篇作品_调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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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频 (第9/12页)

样做是不是幼稚了一点?”

    “雨辰自有她的资本,她老公是一家大集团的总经理,每年给台里的赞助有十万,这一点老陈还是很在乎的,局里考查台长的业绩,还不就看个创收。”

    “怪不得。”时代啧啧地说。

    “不过,这是一次钱与权的较量,”许多说:“雨辰不一定会赢。无论怎样,领导要选择的还是他的尊严和面子。”

    进行这番交谈的时候时代站在导播室的窗边,导播室的窗很少那么大的敞开着,秋风吹进来,有一些凉意。许多的手放在窗台上,离时代很近,有一些咄咄逼人的亲近感,这种感觉在省城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地袭击着时代,让时代不得安生。唯一的办法是在夜里反复地想远程,想他们初恋时点点滴滴的片断,象一个老年时对爱情仓促回顾急于收集过时甜密的妇人。许多就站在她的身旁,笔挺的西装散发着一种安安静静的男人气息。时代鄙夷起自己内心的沉迷,她故作轻松地宣布:“许多,我要结婚了。”

    “真的?”许多很有兴趣的样子:“什么时候?”

    “明年春天。”时代说,时代说完很潦草地掠了许多一眼,害怕他会说些什么,又害怕他什么也不说。

    许多的回答很简单,他说:“恭喜。”

    雨辰的辞职报告很很快就批了下来。

    这是一件很多人都没想到的事。雨辰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天时代在办公室里坐着。隔壁冷不防地就会传来一声巨响。有好事者就会一颠一颠地来报告,雨辰把桌上的东西扫地上了,雨辰把桌子掀翻了,雨辰开始砸玻璃了…,雨辰砸完东西就开始骂,她跑到台长室门口,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象泼妇骂街一样地骂,骂声像武侠小说的飞刀,断续而尖锐。她说姓陈的你不要躲着不出来,你有理就出来和我理论理论…要不是我当初帮着你筹款找关系,你能坐上这一个位子?…为了一个小情人,你翻脸不认人!你的那些烂帐倒是翻翻看,有多少见得人的…”但陈台长始终没有露面,整个广电大楼里就响着雨辰喋喋不休的叫骂声,谁也不敢去劝她,谁劝她她连谁一起骂,闹得实在是不象话了,才来了一个副局长,连拖带劝地把雨辰带到楼下局长室去了。

    雨辰最终还是离开了台里,走的时候是一个中午,台里没有多少人。时代端着一盒饭在走廊里站着,雨辰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住了“小姑娘…”雨辰好象有什么话要对时代说,启了启朱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什么也没说的雨辰又恢复了美艳和冷静,她神色自若,毫无留恋地走出时代的视线。

    雨辰走后的第二天台长就找了时代去谈话。

    台长说:“我听说你在外面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

    时代一惊:“台长您什么意思?”

    台长把手一摆说:“你也不要装糊涂。台里对你是很重视的,上一次学习,本来你不够格,也让你去了,你要把握好自己,不要走错了路。”

    时代的心里泛起一股强大的不安。台长严肃得近乎刻薄,时代无从解释,心慌慌地起身告辞。

    时代大大小小的不如意就是从那次谈话后开始的。

    首先是还是宿舍的问题,老周说:“局里规定值班室一定要安排人值班,不能做为个人宿舍。上次我已说过这事了,不知你有没有找好房子?”

    时代说:“什么时候得搬?”

    老周想了想说:“最好就这一两天,我们一安排轮流值班,就有人会住进来的。”

    就在时代为找房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老周又找到了她,这一次老周说:“雨辰走了,她这个空一时半会儿还填不上,台里决定这段时间让你来播早新闻。早新闻是直播,每天早上七点,你得六点钟来看稿,这可马虎不得。”

    时代一听头都大了:“我从来没播过新闻。”

    老周笑笑:“不是才送你去学习的吗?”

    时代说:“我每晚十点才下节目呢,马上又不住在台里了,早上不一定赶得及。”

    老周迟疑了一下,说:“我也没办法,有困难你自己克服克服。”

    时代一听,不再有任何争辩的兴趣,低着头回到了办公室。

    本来想打电话和远程商量商量,但电话拿起来又放下了,远程能有什么办法呢,房子的事就够他烦的了。只能是安慰。但时代现在要的可不仅仅是安慰。时代觉得自己的近况象一首软绵绵的情歌,找不到一小段可以让精神振奋起来的音节。还是先把住的地方解决了再说吧,要不明天就真要睡大街上去了。

    远程打来电话,说是西效有个小平房,十平米左右,八十块钱一个月,就是地方偏了一点,有点不安全,光线不怎么好,只能在房间里做饭,问时代愿不愿意。

    时代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远程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腿都跑细了,才找到这一家,近的房子也不是没有,租金贵得离谱,一个平方三十元,不还价的。这不马上结婚吗,不存点钱怎么行

    ,我也不想让你吃苦,反正一结婚我就申请房子,我打听过了,象我这样条件的也是有希望的。”

    时代只好说:“你作主吧,反正明天就得搬了。”

    挂了电话就听到兰心从隔壁办公室传过来的尖锐的笑声,笑了又笑,笑了又笑。有点象神经病,但那种开心是不加掩饰的,时代恨不得割下她的舌头来,这个恶狠狠的念头把时代自己吓了一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时代想,我怎么能让她遂心?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突然,寒风一吹,冬的翅膀就阴阴地遮住了城市的上空。忍气吞声早出晚归的时代对这一份曾经无限向往的工作厌倦到了极点。租来的小屋由于长期无人居住,不经意中总会散发出一股被岁月压得干而紧的霉味。时代就在那若有若无的霉味里做菜,炒一锅青菜,或是做一锅回锅rou,等着看远程狼吞虎咽地吃下它。这时,城市的上空总是流动着不同的电波,各种腔调的主持人用各种腔调报天气预报,请大家猜谜点歌或接无聊的热线电话。时代就想自己竟也是这无聊的人群中的一个,曾经固执的选择成为一个不能直视的可笑的伤口。时代开始渐渐地明白,直播室里柔曼的音乐和文学只能属于直播室,一个门窗紧闭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而阳光下,才是真正的生活,一个小小的主持人在话筒前永远无法说明白的真正的生活,它有血有rou有呼吸,嘲弄地看着你的无能为力和委屈求全。

    冬的夜晚,时代开始习惯于在小小的单人床上和远程做那种的不彻底的游戏。远程总是激情满怀,用各种方式在时代的身上来来去去。他目光炯炯,粗糙的唇尖锐而胡乱地滑过时代疼痛的胸口。时代的脑子里就出现那个十四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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