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漫短篇作品_调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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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频 (第8/12页)

叫播音,那就是普通话一定要正,要有力,要坚决杜绝港台腔。

    第二阶段讲“主持人的语言艺术”课是一个中年的女人来上的,据就此人是北广的研究生,很有一点水平。这个女人讲起话来较之张老头要有趣得多,中间还插上不少主持人因语言不慎出丑的笑话。大家也算听得认真,欢笑声此起彼伏。但从第二天起她不再上课,而是让大家分为好几个组,一起来表演话剧《雷雨》的片断,先是说坐在座位上表演台词就行,后来有人提议要站起来表演才能入角色,再后来竟有人提议要穿上服装正儿八经地来,老师居然都一一地同意了,主持人培训班俨然成了一个演员培训班。

    时代分到的角色是繁漪,许多做了周朴园。许多的形象和周朴园相差甚远,他半哑着嗓子对时代说--把药喝下去!时代就笑得肠子都打结。不止是时代这一组,每一组都是这样的,把《雷雨》演做了一幕又一幕的喜剧。

    学习过半,男人们把兴趣都转投到了扑克上。一到空闲时几个脑袋就凑到一起,时不时还杀声震天,仿佛是一场性命攸关的战斗。女人们则三三两两结伴逛商场。时代没带多少钱,没事就是躺在房间里看电视或者昏睡。有一天黄昏,时代正在整理衣物,许多敲开了她的门。

    许多说:“食堂里的饭吃得人快吐,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时代注意到许多说的是一个“带”字,这个字里所含有的亲密的意味让时代措手不及,远程都不会这样讲话的,远程会说我们,我们一起去吃饭。时代怕自己心里的扭捏被许多识破,赶紧说好,我换件衣服。

    时代关了门就发现其实根本没有衣服可换,穿在身上的那套是最适合的,刚才的话不过是掩饰内心不安的一句台词,索性就拿起一把梳子把头发梳了两三下,连淡妆也没画地走了出去,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简单的事也给想得复杂起来。怪不得远程老骂她多心。

    和许多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又是秋天了,黄昏的天是暗蓝的,象许多身上的那套西装。光秃秃的树干努力向上伸着,渴望与天进行灵魂的交谈。许多快半拍地走在时代的前面,时代发现他的西装质地很好,把他的背影衬托得挺拔修长。于是时代就存心地慢半拍地走着,有省城宽阔的大街上把彼此营造出一种刻意的界限来。许多也没有回头,直到过马路的时候,才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了她一把,那一把拉在时代的手臂上,很突然,时代的思绪给拉得猛的缓慢起来,脚步随之也慢了下去,一辆辆出租车呼啸而来,许多再狠狠地拉了她一把,两人就站在马路的对面了。

    “唉,你!”许多责备说:“这么大的人了连马路也不会过。”

    时代笑笑,手臂那儿热热的,象给谁套了一个重重的铁圈,好半天才卸下来。

    许多把时代带到了经贸大厦十七楼的旋转餐厅,透过餐厅茶色的大玻璃看出去,城市的灯红酒绿有些变调。许多把菜单递给时代,时代赶紧摆手,许多也不勉强,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自已点了啤酒,给时代要了杯饮料,淡绿色的液体上飘着几片嫩黄的柠檬。

    时代埋怨说:“早知是这种培训班就不来了。谁有意见就让谁来受受罪。我看在我们台里,要不象你一样有权有势,要不就象兰心,不要脸。否则不会有好日子过。”

    “怎么?”许多喝口酒说:“对电台失望了。”

    时代不说话。许多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于是一顿饭两人之间话不多,好象专门为吃而来。做节目时妙语连珠的时代和许多谨慎地守着各自的心事,象两个沉默寡言的陌生人。酒足饭饱,时代抢着把钱包拿出来要去付帐。许多站起来说喂喂你干什么呢,时代连连说我这人最怕欠别人你就算行行好,要不我们AA制。许多说给我一点面子。时代坚持,面子是另一回事,这次一定要AA制。许多握住时代的手说:“你得把我当个朋友,以后还情的机会有的是。”许多的这一握让时代惊慌失措,一种温暖的带有质感的情愫象剑一样的穿透她的心,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时代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在楼下碰到了雨辰和她的儿子,雨辰的儿子长得俊俏,大眼睛尖下巴,神气的运动装,牵着mama的手。雨辰说:“叫阿姨。”

    小男孩不吱声,有仇似的瞪着时代。

    雨辰笑笑说:“他总是不听我话…”雨辰的话没说完,小男孩突然抬起脚来踢了时代一下,尖头皮鞋不轻地打在时代的小腿上。

    时代“唉哟”一声退得老远。

    雨辰一巴掌打在小孩身上,小孩哇哇地哭起来,时代又连忙上去说没事没事小孩子都是这么调皮。雨辰报歉地笑笑,拖着儿子远去,平日里风情万种的雨辰留给时代的是一个仓促狼狈的背影。中午抽了空去看远程,远程的单位有一种大企业的气派,处处纤尘不染。来去匆匆的人都穿着淡蓝色的厂服。远程的厂服好象大了一号,腰那里空空的。见了时代,他大着嗓门说“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时代很不满意他这样的见面语,好象两个人是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没有风,就不会吹到一起。

    时代靠到他身上问:“想不想我?”

    远程说:“老夫老妻了,别那么rou麻行不行?”

    时代把不悦摆在脸上说:“巴心巴肝地来看你,半句贴心话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我…”时代这一说,就有些伤心,一伤心,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远程一见她来真的,连忙哄起她来:“我不是忙着挣表现挣钱,好早点娶你过门吗。瞧,还著名主持呢,这文学节目怎么把你做得这么多愁善感呢。”

    时代没好气地说:“没房子就不能结婚?”

    远程说:“不是你不肯吗?”

    “我现在肯了,”时代说:“我们马上结婚。再说,给那女人一闹,台里看样子也住不下去了,你得赶快给我找房子去。”

    时代一幅下了决心的样子,倒是把远程弄得有点激动起来。

    回到办公室从罗门那里听说雨辰打算离开台里,连辞职报告都写好了。时代奇怪地说她在台里这么重要,她一走新闻谁来播。罗门说你真是天真,这地球离了谁不转,你当初离开那班学生,他们不照样念书照样毕业。罗门讲话向来是不给人留面子的,时代也不和他计较,只是觉得雨辰可惜,好端端地把一份好工作扔掉,什么样的理由都说不过去。又隐约觉得这事和兰心有关,晚上的时候,时代就问许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雨辰在一笔广告上做了手脚,给兰心捅了出来。”许多说:“她怕台里真跟她计较,以辞职为要胁罢了。”

    “这地球离了谁不转。”时代用罗门的观点:“雨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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