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反被无情伤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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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2/6页)

心绪的是他在花绮手上紧了又紧的力道。

    “你切莫难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她轻轻挣开楚樵,拉起腕袖,露出手腕上的两只青玉镯。她拔下其中一只,只见那上头以双心如意结编系成一条如项链般的粗索。

    她松开他缠绕在颈上的辫发,取而代之的是那只已成项链坠子的青玉镯。

    “这是咱俩来世相认的信物,你晓得的,黄泉渺渺、魂魄悠悠,还有那孟婆的忘魂汤,总要催人心肝、断人肠。我怕…怕来生来世,云云众生之中,寻你不易,觅你不得;更不晓得来生来世还能否保住这同一形式的臭皮囊!我更怕来生来世重逢时,却面对面不识啊!

    “所以,拿你赠我的这对玉镯来做咱们的信物,做咱们的印记,它太小,套不上你的手,我便替它系上皮索,将它挂在你的颈项上,盼它能助咱们一臂之力,让咱们『对面相逢应得识』,而不是『纵使相逢应不识』。”

    楚樵笑了,大概是笑花绮的天真烂漫吧!“不晓为何,我眼底竟有种刺痛戚。也许是因为我当真喜欢用镯子来装饰颈项吧!可你是否曾想过,我即将问斩,万一我颈子断了,这只青五镯会流落何方?”

    “你的顾虑不无道理。”花绮也笑了,泪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想必她心中定有“天也护,来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的感慨吧!

    她含泪沉吟半晌,忽然道:“明晚我再来会你,并带来一把匕首及两杯鸩酒,事已至此,不如咱们自行了断,一来可免你身首异处,二来可免我受他人阻挠,你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面对如此碧水萦回、情深无悔的冰雪佳人,他楚天漠今生今世又复夫何求?只见他格外鸷猛的拥抱住花绮,让两颗头颅热烈的交叠。

    躲在牢房一隅的水翎看了心虽惊,却也不觉泪湿衣襟。她终于弄懂花绮不是来挞伐楚樵,而是来同他殷殷话别的;也终于弄懂花绮因为深爱楚樵,正打算不顾一切的以身相殉。

    水翎是懂得这种生死相许的感情,她与夫婿尹鸿飞不也是经历了几番大劫大难,才得以殷殷相守的吗?可同样的,她也懂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骨rou手足葬丧相送的痛啊!

    不行!水翎想了想,她决定要设法阻止花绮做这样的傻事!

    她悄然退出牢房,碰上查锦时,水翎看出查锦的欲言又止,深知姜还是老的辣,想必他早看出花绮的不对劲了。

    水翎示意他噤声,还小声的求他不要告诉花绮她曾进去过,并且强调--她会想法子。

    是夜,水翎失眠了,其实她也明白,对这样一份已算死生契阔的感情,根本是无法可想的啊!眼前唯一可行的,似乎是对花绮晓以孝义、动以亲情,看能否软化她执意殉情的决心。

    可令水翎为难的是,额娘和姐妹们不晓得何时才会到?让阿玛、姐夫和鸿飞几个大男人联合来劝说,又怕说服力不够,反而弄巧成拙。再加上时间所剩不多,真教水翎心情惶惶,担忧得五内如焚。

    然或许是上苍垂怜吧!天老爷可怜水翎对花绮的姐妹情深,翌日近午,家丁便来报,芹福晋的船已泊在运河口,不一会儿,芹福晋与纤月、镜予的轿子更是直接进了织造署,霎时间,织造署偌大的厅堂突然热闹了起来。

    花绮自然也出了房门,强打起精神迎接额娘,脸上的表情是极为复杂的--边欣喜能见额娘和姐妹最后一面,一边又心酸这居然是“最后”的一面。

    水翎一直颇细心的观察推敲花绮的举止,自然也看出她内心的波动,人毕竟是情感的动物,在放弃自己熟悉、挚爱的一切时,不免心有难舍;而水翎阻挠花绮做傻事的唯一胜算,便是以骨rou亲情来开解她的心结,催化她的执意。

    既知唯一的胜算在哪儿,水翎焉有不尽快行动的道理!反正整个厅里大都是至亲,毋需避讳。

    一番久别重逢的嘘寒问暖后,水翎遣退了几个忙着伺候茶水的仆役,更让众亲人感觉讶异的关起所有门窗来。

    “翎儿,你这会儿是在做什么?”鸿飞率先发觉水翎的异样。

    水翎衡量了一下,微瞥有些忐忑不安的花绮一眼道:“翎儿要请大伙来评个理!”

    “评理?评什么理呀?”任昕也觉得莫名其妙。

    “有人…咱们里头有个人打算偕她的情人直奔九泉,却连知会都不知会咱们这些亲明好友一声…心可真狠哪!”水翎忽而努嘴、忽而扁嘴。

    此话一出,马上吓坏了所有的人,唯独花绮低头不语。

    “谁?翎儿,你说的是谁?”大姐纤月骇然的问。

    “还会有谁?自然是咱们那刁钻古怪的三meimei啰!”水翎转身看着花绮。

    “花绮jiejie?”四姐妹中最小的镜予呆了呆。

    一向有些天赋异禀,只要陷入冥想便能洞见未来的她,在由京城出发来江宁之前,心里便有些异常的忐忑,在她的梦景里,曾出现她三jiejie落水,后来获救,却又遭匪劫掠的真实影像,可那些都逐一化险为夷。

    唯独最后那个梦景,她见她的三jiejie手握一只青玉镯,悠悠晃晃的徘徊在某个风烟滚滚、缺乏人气的地方,神情茫然、凄惶,像在寻觅什么,又像迷失了方向。

    莫非…那梦境暗示的正是这件事,她的三jiejie注定要迷途在黄泉路上?

    镜予心中大感震惊,却不敢妄动声色。

    身为母亲的芹福晋顾虑得可没这么多,她一脸紧张。“翎儿,你究竟在暗示什么?花绮又是怎么了?”

    “三meimei她…唉!她呀…她不只唬弄,还诓骗咱们,阿玛,您可知她出卖并指控楚樵图谋弒君的目的为何?她可不是真恨楚樵毁了她清白,也并非真不屑楚樵勾结乱党余孽的事,她盘算的是今天夜里,一把匕首及两杯鸩酒,偕楚樵黄泉路上相逢,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三meimei与楚樵早已种下情意,并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而为了顾全某种大局,他俩打算今晚以身相殉、共赴九泉,额娘,您说我这三meimei绝不绝?狠不狠?居然连提都不提,就打算和咱们从此人鬼殊途、天人永隔。”

    “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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