钵兰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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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3页)

重新得到润泽。

    “你很喜欢骨董。”

    听到声音,钵兰好一会才抬头,讶异声音的来源,呀!她居然把他给忘了。“啊…对,因为小时候mama不在我身边,她去世得早,加上…我经常被关在仓库里面,为了排解寂寞,就把仓库里面的人偶当成说话的对象。”

    被关在仓库里?她的恶梦总是跟仓库脱不了关系。“家人呢?”

    堡作的时候钵兰毫不设防。“我有三个哥哥,爹很忙,哥哥也忙,我是私生女,所以不管爹爹还是哥哥们都不喜欢我。”

    “把你长年关在仓库是谁的主意?你爹还是兄长?”

    “是…哥哥。我不应该插手他们的生意的。”

    “你家做什么营生的?”滕不妄还记得他以前问过,但是被她躲过去了。

    要套她话,看来必须在她专心别的事的时候。

    “我爹…开了家小铺子,小本生意罢了。”既然她已经出来,跟那个家再也没有关系了,他们干什么营生也不重要。

    钵兰重新低头,把泡水浮起的洛神图捞上高高的桌子。

    铺上油布,纸旧了,不好揭,泡过水后更脆弱,怕伤着密密麻麻的落款,她只好找了张矮凳站在上头,费力的刷浆,就见她挽起袖子的胳臂来回刷抻,生怕留下一点泡泡、绉折。

    她专业的手法,补修、填绘、落假款、仿御题知识技巧,都不是三年五年学得到的,他刚才也浏览了经过她巧手修饰的胖姑娘,那釉彩粉饰得维妙维肖,该旧的地方一点也看不出新的痕迹,他突然升起渴望要看洛神图复原的面貌。

    把脚步往后移了几步,他低声唤叫“五言!”

    比猿猴还矫健的小男孩从屋檐翻下来。第一次被呼唤,他的脸有着掩不住的兴奋。“五爷,您唤我?”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除了她,又一个。

    “五爷…”

    “得了,这次算了,我有事要你去办。”是他的脾气变好,还是这些人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

    “我听着!”五言极其兴奋。虽然说那个碍眼的女人也在,算了,原谅她一次好了。

    “我要你去一趟不妄斋…”

    “遵命!”

    五言欢天喜地的走了,背负着不明的任务。

    滕不妄回过头来,背着他勤奋工作的钵兰浑然不知道有谁来了又走。爱物成痴用在她身上真是无比的恰当。他摇头,发现自己居然不是那么计较他跟骨董在她心中的比重。

    要看到一个热爱工作的女人,几百个女人里面也难找到一个。

    他看书,钵兰做着她的事,时间随着流逝,日照西斜,寒风一阵强过一阵了。

    眼睛有些酸疼,钵兰才发现自己在工作台上磨了一天。要糟!她的工作可是伺候五爷,那个暴君要发现她摸鱼摸得这么厉害,非把屋瓦都吼掉不可。

    可她一转身,一阵声音丢来。“怎么,跳蚤咬了你?”

    “你…在这里,”陡然冒出的心安让她感到暖和“在这里就好。”

    “哪里好?”她整整一天没有回过半次头看他,根本当他不存在。亏他上午还觉得她热心工作十分难得,现在,他要完全推翻那个乱七八糟的说法!

    被冷落,更不是滋味!

    “我一回头看到你…好。”天要黑了,有个人在似乎比较不那么可怕。

    滕不妄瞧儿她一直往外看的小脸,又赶紧洗手往他身边靠,肢体的不安明显得叫人实在无法对她大声一点。

    “坐着,别动!”就算心软,他还是习惯的命令人。

    钵兰真的不动,一双眼珠锁定他。心中微微的忐忑随着他高大的背影步离,威胁膨胀,他,要做什么呢?

    滕不妄从橱柜里拿出好几支牛油制的火把,点燃后,安插在四周,霎时,光明大放,和屋子外面的黑暗区隔开。

    “以前,我也常在这里工作到很晚。”他解释了为什么会有这些火把的存在。

    “好暖,整个人,连空气也是。”她搓着手。对她来说光亮有稳定心情的作用,不用惧怕黑暗是多么可贵的事。

    看她放松的小睑,滕不妄也感觉到心安。

    他是走火入魔了,居然以她的感觉为感觉!

    “我这有些东西要给你看。”他指着下午五言送来的箱子,要钵兰去打开。

    她皱起平整的眉头。“不会是捉弄人的整人箱子吧?”

    “你被整人箱吓过?”不用说,肯定是这样。看她迟疑不前,到底她的童年除了被关在黑暗的仓库,还有哪些他不知道的?

    他问,她也照实答了。“哥哥们把里头的小丑脸挖起来,放进很多嗯心的癞虾蟆、蛇、蚯蚓,趁我睡觉的时候放到我的房间,要不然就佯装要送我礼物,把整箱的蚂蚁倒在我身上。”都是恶梦。

    “我们赌赌看,里面会不会是你想的那些玩意。”滕不妄要拚命深呼吸才能压抑心中的怒火。就算兄弟姐妹相处少不了恶作剧,这样对一个饱受冷落的meimei也太超过了。耳姓的人家不多,不难查。

    “我可以不要开吗?”天生懦弱的部分蚕食着她的勇气。

    “准备认输?”

    他又激她。沉吟了会,钵兰还是趋前,箱子没有锁,一打开,轻淡的檀香弥漫进她的鼻。

    所有的物品都用质料很好的棉纸包着。

    她一样样打开,有一个碧绿如湖水的九层宝塔,站着蝈蝈的白玉白菜,几块翠玉还有卷轴。

    “这些东西都是最近人家送到不妄斋估价的货儿,你倒是帮我瞧瞧哪一个值钱,可以搂下来。”他摆明要探她的底。不妄斋多得是代代功夫相传的师傅,要估价,把银子乱洒一通也轮不到钵兰。

    “就这卷阿房宫赋吧。”对别的物品她看过就算,独独对这卷白麻纸写的阿房宫赋情有独钟。

    滕不妄瞄了眼。“听说送来的是个年纪很轻的少年。”

    “年纪跟货品的价值无关,你看他的字神韵技法纯熟,有高山流水的气势,有飞龙腾空的狂气,绝妙难得,值千金。”她边看边赞扬,几乎是赞不绝口。

    他本来就对这卷行书抱有好感,听钵兰这番只有鉴识行家才说得出来的话,心中有了底。

    “你可想见见这个叫杜牧之的年轻人?”她像鱼很容易上勾。

    果然。

    “我…可…可以吗?”她掉了下巴。

    这样就犯结巴?呵呵,好好玩啊!

    …又来了!他还觉得她好玩,起先是美丽,接着可爱,现在又是好玩,他不会对她有了不同的感觉吧?

    滕不妄思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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