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囚犯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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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3/6页)



    他抬起头,在她金色的眼中看见各种情绪在其中翻搅:愤怒、焦虑、怀疑…还有一些无法解读的东西。

    “看来迷路的反而是菲娜,她早就该到了。”

    “真可惜,她要赶不上跳舞了。音乐已经开始,”他看看四周。“我以为会有许多英国绅士赶来带走他的舞伴去跳第一支舞。”他回身面对她。“一定有人邀了你吧?”

    “我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如果现在就开始跳,很快就会阵亡。我只答应了四支舞。”

    “五支。”他伸出手。

    她注视着那只手。“稍后吧…或许。”

    “稍后你会推辞,”他说。“你会说脚痛啦、太累啦。何况我也可能太累,因而行差踏错。我记得曾经跳错,后来就没再跟你跳过舞。”他的声音放低。“你不会是想要我诱哄(译注∶coax温和圆滑但善意而有耐心的诱导)吧,我希望?”

    她握住他的手。

    ~~~

    “今天早上?”菲娜重复黎柔的话。“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你刚来还没两天,何况我才刚到。”

    “你应该早一些来的。”黎柔将铁锈色礼服放入皮箱内。

    她们在黎柔暂住的房间,时间是早上八点,舞会虽然到接近清晨才结束,但是黎柔已经得到充分的休息。她睡得像死人一样,而她一点也不惊讶。她上床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五年的苦力,而艾司蒙就是她的工头。整个晚上就像是一场战役,事实上,如果他们拿起武器、公然开战,她反而欢迎。当你面对的只是影子、隐喻和暗示,这种仗要怎么打?他怎么可能在一切的行为举止都如此完美合宜时,却让她感觉这么不合宜的燥热?

    菲娜在床边坐下来。“你在躲避艾司蒙,对不对?”

    “好吧,对。”

    “你真是个傻瓜。”

    “我应付不了他,菲娜。他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他超出任何人的能力范围。樊世说得很对。”

    “樊世是沉浸在酒缸中的烂人。”

    黎柔卷起一件衬裙,塞入皮箱角落。“但是他很会看人。”

    “他是嫉妒,因为艾司蒙是他所没有的一切,或者是他本来可以有、可是被他随手虚掷了。那无赖根本配不上你,从来就配不上。他根本不值得你付出任何忠诚,你早就该有一位情人。”

    黎柔看了朋友一眼。“你有吗?”

    “没有,但那是因为我没有遇上合适的人,而非遵守某些愚不可及的原则。”

    “我不要作任何人的妓女。”

    “‘妓女’是来自男人角度的名词,”菲娜说。“而且只用在女人身上。男人胡作非为就只是狼子或花心,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同样的事情,女人如果做了,就成为妓女、婊子、荡妇…恶,名单还没完没了。我曾经算过,你知道吗?英语中对于追求享乐的女人的词,十倍于男人。这很值得思考。”

    “我不必思考,也不想思考。我才不管妓女是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堕落到樊世那样的层次。”

    菲娜叹口气。“你跟你可爱的伯爵连调情都还谈不上,”她耐着性子说。“何况,他也不曾硬拉着你上床,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我哥哥的家人都很可敬,你就住满原先计划要住的一个星期吧,我保证不会有人把你当白人奴隶卖掉。”

    “不行。因为…他太诡计多端。我没有…唉,我该怎样解释?”黎柔拂开脸上的头发。“你真的看不出来?这方面,樊世真的说得很对。艾司蒙与人相处有一种特别的方法,就好像…噢,我不知道,好像一种催眠。”

    菲娜的眉毛扬了起来。

    黎柔无法责怪她,这种话真的有点疯狂。她坐到朋友身边。“我打定主意绝不跟他跳舞,”她说。“那是世界上我最不想做的事。然后,噢,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但真的不可笑。他威胁要‘诱哄’我!”

    “诱哄?”菲娜面无表情的重复一次。

    黎柔点头。“转瞬间,‘诱哄’变成世界上我最不想要的事。”她垂眼看见右大拇指揉着左手腕,眉头皱了起来。他甚至注意到这个。她相信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观察,尤其是任何会泄露内心机密的事。这个小动作让他知道她很不安,他马上加以利用。他用“诱哄”威胁她,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他做过的“诱哄”让她很害怕。

    “我认为问题不只是艾司蒙,”菲娜说。“你的神经好像全都露在外面,而这大部分是因为樊世的行为,此外你也工作过度,一如你几个星期之前宣布的。”

    “我已经不再关心樊世的行为,如果让他的情绪影响到我,我会疯掉。我知道鸦片和酒使他那样,所以不再理他。神经露在外面的人是他,只要他别靠近画室,他要拆了房子我都不管。其实我也很少看到他,那些支领不少薪水的仆人很懂得马上替他收拾善后。”

    “都这样了,你还宁可回去?当你可以把伯爵绕在小指头上玩的时候?”

    “我强烈怀疑那位先生由得了任何女人耍弄他,那应该是相反的情况。他要做什么没人阻挡得了。”黎柔起身,又开始收拾东西。

    不管菲娜如何抗议,她仍在半小时内收拾停当,随即坐入出租马车回返伦敦。

    她在午后不久到家,换下旅行装、穿上平日的家居服并罩上围裙后,即大步进入画室。直到这时,她才敢把在诺伯瑞庄看到艾司蒙伯爵至今、累积在心中的情绪释放出来。

    幸好,她不必决定要画什么。她走前正在画一幅静物,除非特别指示,女仆从不准进入她的画室做清洁工作。

    那一堆瓶子、罐子和杯子似乎杂乱无章,却是画者最理想的练习。你必须去“看”全然专注地看,然后把你看到的画出来。

    她看着、专心看着,她开始调色、下笔,画出…一张脸。

    她停下来,难以置信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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