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_一水往下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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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水往下冲 (第4/6页)

是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他含糊不清地重复他的话,声音好像讲胡话一样:

    “…因为看中了我的财产,你的行为作出了证明…你不是一个好妻子,因此我要惩罚你。就在这个时候,我正在惩罚你…我感到既痛苦又快乐…但是非要这样做不可…我愿意去死,因为珍珠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你没有听见它们掉下去,随着水流冲走了吗?啊!瓦莱丽,多么巧妙厉害的惩罚呀!…水往下冲…水往下冲…”

    他再也没有力气了。仆人们把他抬到床上。不久,医生赶来了。两位年老的堂姐妹,虽然没有人去通知,也来到了,一直留在死者的卧室内。她们似乎十分留意瓦莱丽的一举一动,守护着那些柜子和抽屉,防备别人趁机下手。

    弥留的时间拖得较长。阿塞尔曼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断气,并没有说别的什么话。根据两位堂姐妹的正式请求,这卧室里全部家具立刻贴上了封条。漫长的守灵期开始了。

    出殡两天以后,瓦莱丽接待了她丈夫的公证人的来访,他要跟她单独面谈。

    公证人神情严肃悲伤,立即说道:

    “我要完成的使命是艰难的,男爵夫人,我希望能够尽早执行,并且事先向您保证,我不同意,也不能同意那已经有损于您的事。但是我遇到一个不屈不挠的意志的反对。您知道阿塞尔曼先生的固执,虽然我作了努力…”

    “先生,请您讲下去,说明原因吧。”瓦莱丽恳求道。

    “是这样的,男爵夫人。是这样的:我手头上有一份二十年前阿塞尔曼先生立的第一份遗嘱,当时指定您为唯一合法继承人。但是我应该告诉您,上个月,他委托我另立一份…把他的财产全部留给他的两个堂姐妹。”

    “那么,您有那后一份遗嘱吗?”

    “他让我看过以后,就把遗嘱锁进这个写字台里。他希望在他去世后一个星期才能公开遗嘱的内容。遗嘱只能在那一天启封。”

    阿塞尔曼夫人于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丈夫几年以前建议她卖掉所有的珠宝首饰,用那笔钱买一串珍珠项链,那正是在他俩的矛盾激化的时候发生的。既然这串项链是假的,瓦莱丽又被剥夺了继承权,没有什么财产,她将陷入绝境。

    在遗嘱启封的前一个晚上,一辆汽车停在拉博尔德街一家简陋的店铺前,店铺的招牌上写着:

    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两点至三点钟营业

    免费提供情况

    一个身着丧服的女人下了汽车,上前敲门。

    “请进,”里面有人高声应道。

    她进了屋。

    “是谁呀?”那个她熟悉的声音,从隔开事务所与后间的布帘后面传出来,又问道。

    “阿塞尔曼男爵夫人,”她回答道。

    “啊!很对不起,男爵夫人。您请坐。我马上就来。”

    瓦莱丽-阿塞尔曼等待着,一面审视这间办公室。这差不多是空荡荡的:一张桌子,两把旧图椅,墙上没有什么装饰,没有卷宗,也没有一点儿废纸,一部电话机就是唯一的装饰品与唯一的工具。一个烟灰缸里,满是高级香烟的烟头,整个房间里散发出微妙的清香。

    后面的那个帘子被掀起来了,吉姆-巴尔内特冲出来,动作敏捷,满脸微笑。他仍然穿着磨损了的男礼服,戴着同样的现成领带,穿着不合身的外套。单片眼镜系在黑绳末端。

    他趋前去吻那只伸出来的戴着手套的手。

    “您好吗?男爵夫人。这对我来说是真正的快乐…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您穿着丧服?我希望,这不是真的吧?啊!天哪,我真糊涂!我记起来了…阿塞尔曼男爵夫人,不是吗?多大的灾难呀!一个那么有魅力的男人,他多么爱您!那么,我们上次谈到哪里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记事本,翻阅起来。

    “阿塞尔曼男爵夫人…好极了…我记起来了…假珍珠。丈夫是窃贼…漂亮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她应该给我打电话…

    那么,亲爱的夫人,”他总结道,语气越来越随便“我一直在等您的电话。”

    瓦莱丽再次被这个人弄得狼狈不堪。她不愿意装出一副被丈夫去世吓坏了的女人的样子。她仍然感到痛苦,而且对前途焦虑不安,对贫穷感到恐惧。她刚刚度过了可怕的半个月,破产与不幸的景象在脑际萦回,总在做恶梦,悔恨不已,忧虑不安,非常失望;这一切在她憔悴的脸上无情地留下了印迹…她现在面对一个愉快、放肆、眨巴着眼睛的小人,他看起来完全不理解她眼下的处境。

    为了给谈话定适宜的基调,她非常庄重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避免指责她的丈夫,只是把公证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极了!很好!…”侦探打断她的话,赞同地微笑着…“好极了!…这一切都串起了,叫人赞叹。看到这动人的戏剧在哪方面展开,真是件乐事!”

    “乐事?”瓦莱丽问道,越来越心慌意乱。

    “是的,这件乐事,我的朋友贝舒警探应该有强烈的感觉…因为,我设想,他已经给您解释过了吧?…”

    “什么?”

    “怎么,什么?那是戏中情节的组结,事件的原动力!嗯,不是相当离奇滑稽吗?贝舒大概要发笑吧!”

    吉姆-巴尔内特由衷地笑了,总之,他笑了。

    “啊!在洗脸盆上设圈套!而且,这是一个发明!这与其说是场戏,倒不如说是场滑稽歌舞剧!但是,设计得多么巧妙啊!我老实对您说,当初您对我提到一个管子工时,我就立即觉察到其中的奥秘,我马上看出修理洗脸盆与阿塞尔曼男爵的计划之间的关系。我想道:‘啊,妈的,关键就在这里!男爵在策划掉换项链的同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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