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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第4/4页)

给人以更深的印象。普里切特提出下一个问题前停了一下,让她的话渗入人心。

    “金州电力公司的发言人哥尔德曼先生,”普里切特说“已向委员会保证说对图尼帕自然状态的干扰将是最低限度的。你愿意对此发表评论吗?”

    “我认识哥尔德曼先生已经多年了,”劳拉·波回答说。“他的用心是好的。他甚至真相信他所说的话。可是事实是:没有人能在图尼帕建造任何类型的工厂而不造成巨大的无法挽救的损害。”

    红杉俱乐部的经理兼秘书微微一笑。“我的印象是,卡米开尔夫人,你并不真正相信金州公司关于‘最低限度的损害’的诺言,我的印象正确吗?”

    “你是正确的——就算这个诺言能实现的话也一样,何况它是不可能实现的。”劳拉·波扭过头,正对着主席台上一直在倾听的两个人说“过去,金州公司和大多数其它工业公司已经证明在有关环境保护的选择问题上,它们都是不能信赖的。一让它们自由行动,它们就毒化了我们的空气和水源,劫掠了我们的森林,浪费了矿产资源,玷污了我们的风景。现在我们生活在另一个时期,这些罪恶都已经被人们认识了,它们又对我们说:信任我们。我们的过去不会重演的。可是,我,和许多其他人,不信任它们——在图尼帕或者任何其它地方。”

    尼姆一边听着一边想,劳拉·波说的话里有无可辩驳的逻辑。他可以,并且已经就她对未来的看法和她争论过了。尼姆相信金州公司和其它同行业的组织已经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了教训,并且已经学会了做名副其实的生态学公民,如果没有别的原因,至少现在这样做是好的生意经了。然而,没有一个公正的人会不同意劳拉·被对过去的评价。在证人席上的短时间内,她已经做了的另一件事是,尼姆想,把辩论的水平提高到远远超出伯德桑哗众取宠的表演之上。

    “几分钟以前,”普里切特对劳拉·波说“你说图尼帕的一些动植物在其它地方已经绝迹。你能告诉我们它们是些什么吗?”

    红杉俱乐部主席点点头。她用权威的语气说:“我知道的有两种:一种叫做金鱼草的野花,一种叫做小双足鼠或袋鼠式老鼠。”

    这是我和你分道扬镳的地方,尼姆想道。他想起了两个月前与劳拉·波在饭桌上发生的争论:“你要让一只或几只老鼠来阻止一项要造福于几百万人民的工程吗?”

    十分明显,罗德里克·普里切特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因为他的下一个问题是:“在这两个问题上——金鱼草和小双足鼠——你认为会受到非难吗?你认为人们会说人类及其愿望更为重要吗?”

    “我认为会有大量这样的非难,甚至辱骂,”劳拉·波说。“但是减少或者消灭任何受到威胁的物种,都是短见和愚蠢的做法,这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你可以再多做一些解释吗?”

    “可以。这牵涉到一条原则,一条一再被无情地违犯的生死攸关的原则。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城市、城市群、工业、公路,以及油管等等——我们已经打乱了自然的平衡,破坏了植物的生命,自然的流域和土壤的肥力,使野生动物流离失所或成群地遭到屠杀,扰乱了正常的生长周期,而在这同时,则完全忘记了自然界每一个错综复杂的部分都要依靠所有其它部分才能健康地生存下去。”

    主席台上主持会议的委员插嘴说:“可是卡米开尔夫人,就在自然界中也一定有灵活性啊。”

    “有一些灵活性。但几乎总是搞得过了头。”

    委员有礼貌地点点头。“请接着说吧。”

    劳拉·波庄严的神态平静自如,她接着说:“我说的要点是过去关于环境保护的决策总是立足于短期的权宜之计,而几乎从来不是根据目光远大的见解。同时,现代科学——我自己是以一个科学家的身分说话的——一直是分门别类各自为政的,忽视了这样一条真理:某一个领域内的‘进步’可能对作为一个整体的生命和自然造成危害。汽车排出的废气——科学的一个产物——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正是权宜之计允许它们保持致命的毒性。另一个例子是过度使用农药,在保护某些生命形式的同时,却消灭了更多的其它生命形式。喷散烟雾剂造成的大气损害也是一样的。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们一直在并且仍然在走向环境自杀。”

    红杉俱乐部主席讲话的时候,听证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恭敬地倾听着。现在每个人都一动不动,等着她下面的话。“这都是权宜之计,”她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第一次提高了。“如果允许这个可怕的图尼帕工程兴建,权宜之计就会致金鱼草和袋鼠于死命,还要毁灭许多其它东西。如果这个做法继续下去,我预言有一天,仅仅一项象图尼帕这样的工业工程将会被裁决比剩下的最后一丛黄水仙还重要。”

    结束语使观众中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在掌声中,尼姆生气地想:劳拉·波在利用她科学家的地位作了一次非科学的、感情用事的呼吁。

    询问和回答以大同小异的方式继续进行了一个小时,尼姆也继续感到气愤不平。

    奥斯卡·奥布赖恩随后对劳拉·波的盘问并没有使她撤回任何证词,而在其它几个方面却加强了她原来的证词。当金州公司的法律顾问轻浮地笑着问她是否真的相信“几个住了老鼠的洞和一种并不好看的野花——几乎是野草——比几百万人对电力的需要更为重要”时,她尖刻地回答:“嘲笑是容易的也是廉价的,奥布赖恩先生,同时也是老掉了牙的律师的惯伎。我已经阐明了为什么红杉俱乐部认为图尼帕应该保持一个天然原野区的状态,而你觉得好笑的只不过是我们许多理由中的两点。至于你所说的电力需要,在许多人看来,节约的需要,更好地利用我们现有的电力的需要,那倒是一种重大得多的需要。”

    奥布赖恩红着脸厉声反驳道:“专家们调查过图尼帕,并且认为这对计划中的工程是一个理想的地点。既然你比专家们懂得还要多得多,你说该在哪建厂?”

    劳拉·波平静地说:“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

    戴维·伯德桑谢绝盘问劳拉·波,大模大样地宣布“电力为人民服务会支持卡米开尔夫人讲得很透彻的红杉俱乐部的观点。”

    第二天,几名反对派证人中最后一名作证快结束时,奥布赖恩悄悄地对身边的尼姆说:“准备好。下一个又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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