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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第2/17页)

魄荡的欢呼,满溢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代表他们的极度感恩与满足。

    他俩,像一双初生的婴儿,在一阵茫然无措的哭声之后,受到了关顾与爱护,得着了上天赋予人类应有的温与饱之后,舒畅而安稳地睡去。

    尤其是杜晚晴,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是从履行责任的行动之中获得满足。她尝到了生而为人,生而为女人应该享有的权利。在领受自己应得的欢愉过程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坦然、舒畅、无罪、无愧、无悲、无疚。原来,当一个女人肯定自己享受着她应该享受的权益时,那份理直气壮、光明磊落的豪情,可以令体内每一筋血脉,每一个细胞都如释重负,肆意尽情地兴奋至极点。

    杜晚晴的感觉是太美丽、太满足、太迷惑、太吸引、太不能置信、太喜出望外、太难以形容了。

    当晚晴小睡之后,走进那个豪华的、四面尽是镜子的浴室去时,她试图站直身子,缓缓地拉开那条围着自己的大毛巾,再缓缓地张开眼睛,勇敢地朝镜子里望去。竟然活灵活现,看到一个线条柔和、色泽闪亮,每一寸都发放着奇特异彩的女性胴体。

    或许是幻觉。然,杜晚晴那么肯定,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幻觉。

    要正视镜子里头的赤裸的自己,在今夜之前是她肯定办不到的事。

    一个不期然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矣邙畏缩的习惯,竟然在这一刻自动烟消云散。

    杜晚晴欢快得紧紧抱住了冼崇浩不放。心上给他说上了千百万句多谢、多谢、多谢!

    杜晚晴一直没有勇气去见罗敬慈。在未肯定世界是有希望的世界,人类的纯情必在人间之前,晚晴觉得要她面对罗敬慈,向他宣布小湄的变志,而又同时鼓励对方振作,寄望将来,实在是很艰难办得到的一回事。

    如今,情况与心境都不同了。

    杜晚晴有信心会把这份未完成的任务履行得比较顺利。于是,她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到监狱去探望罗敬慈。

    当罗敬慈见到杜晚晴时,面上的希望神采,与他听罢了杜晚晴的报告之后,整个人骤然的绝望憔悴,完全是属于天堂和地狱的两幅图画。

    “敬慈,小湄说得对,她最低限度对你坦白。”

    “她不爱我了。”罗敬慈梦呓般说着这句话。

    “敬慈,你听我说。只不过因为如今的环境,你脑海内只得小湄一个人,你才会觉得难受。到你出狱后,抵达美国,在新环境内发现与接触了新人新事物,你可以有很多很多可爱的选择,日子就会好过。”

    “你会吗?”敬慈痴痴地问。

    “什么?”

    “我说,如果你深深地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不爱你了,你是不是就会自动去寻找别个替身?”

    杜晚晴语塞,她不能说违背良心的话。

    她知道自己不会。叫她怎么回答了。

    “晚晴,你回去吧,这儿没有你的事了。”

    “不,敬慈,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这回事留待惩教官去费心吧。”

    “敬慈,不错,我承认恋爱的感觉至高无上,失恋的滋味令人痛不欲生。这是不容易改变过来的事实。有可能一次失意,就抱憾终生。任何人要把自己封锁禁锢起来,都可以。独独是你不能!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必须挺起胸膛,重新做人,不管你心头为了小湄而要滴血多久,你都必须好好的撑着日子过下去!”

    敬慈抬头望住杜晚晴。

    晚晴的语音激昂,说:“因为你有母亲。人生在世,有很多权利,也有很多责任。儿女私情是其中一种,亲人家庭又是另外一种。”

    杜晚晴把一叠报刊摔在罗敬慈跟前,说:“你有时间,好好地每天看报,就会发觉到香港已经踏进大时代,要面对的是认识自己、认识自己是中国人的大时代。如果在这个须要认真地面对国家民族感情和责任的时候,连对亲人与家庭,都如此澹薄,焉能做一个好的中国人?

    “敬慈,你自知汝母是如何茹苦含辛地把你抚养成人,你的一切不幸,她同时承担着。若果你要她为了你的失恋引致自暴自弃,而受更多的痛苦,请就放纵自己去,没有人管得着你。

    “否则,好好地利用这几年,努力自修,多读书报,等待重见天日,到美国去跟汝母重聚。”

    这最后的几句话,晚晴压低了声线,诚恐隔墙有耳。

    “敬慈,过得了这几年,就过得了一生一世。什么痛苦都能熬得过的。我们并不比三年零八个月抗战时的香港人更不幸,是不是?”

    罗敬慈终于默默地点了头。

    晚晴把罗香莲的信交给了敬慈,再嘱咐:“你记着,回你母亲的信,寄至我家转交。”

    倒真是松了一口气的。晚晴想,即使罗敬慈要悲痛、要失望、要颓废,只要他心里明白,必须生存下去,为照顾其母,也就不必管他了。

    在世上活着的人,谁的身心之上没有疮疤?

    因着别人的不幸,更使晚晴自觉无比幸运。

    毕竟她曾有过的疮疤,可以好好地掩盖起来,不会让别人与自己重睹。

    杜晚晴已经决定洗尽铅华,退出江湖去。

    只等待一个合适而成熟的时机,她就去跟柳湘鸾与花艳苓交代。

    至于那起曾与她有过亲密关系,也对她作过鼎力扶持的达官贵人们,或许寄一张没有回条附上的婚柬,就能代表一切。

    这近日,很多很多的邀约,杜晚晴都已推得一干二净。不是冼崇浩的要求,而是杜晚晴无法再以那种特殊的身份,活跃人前。她每次想象过程,就通身起了鸡皮疙瘩。

    至此,杜晚晴完全明白母亲当年的际遇与感觉,如今自己也成了个有经验的过来人了。

    杜晚晴经常想,不知母亲与外祖母在知悉这个发展之后,是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担忧。

    都不必管了吧。

    不论她们的反应如何,都一定会记得当年。当年,又有谁有本事改变她们的心意与抉择呢?

    悠悠经年,饱历风尘之后,有个泊岸的安稳机会,是真一场造化了。

    惟一令杜晚晴觉得,或许要亲自交代一声的,反而是带她出身的顾世均。

    到底,跟他的情谊不一样。

    真是一想曹cao,曹cao就到。

    电话里先传来顾世均精神奕奕的声音,见着面时,又看到他神采飞扬。

    “晚晴,你看上去非常的得志。”顾世均说。

    “这句话,你是捷足先登,原本是应该由我对你说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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