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全传)_第二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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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第5/12页)

这样奔波,不是一回事!要弄个舒舒服服的大地方,养班吃闲饭的人,三年不做事,不要紧,做一件事就值得养他三年。”

    “你真的懂了!”嵇鹤龄极其欣慰的说“所谓‘门客’就是这么回事。扬州的盐商,大有孟尝遗风,你倒不妨留意。”

    胡雪岩不答,心里在细细盘算,好久,他霍地站了起来:“就是这样了!这一趟回去,我要换个做法。”

    “怎么换?”

    “用人!”胡雪岩一拍双掌说“我坐镇老营,到不得已时才亲自出马。”

    “对了!要这样子你的场面才摆得开。”嵇鹤龄又说:“我帮你做!”

    “自然。”胡雪岩说“大哥就是我的诸葛亮。”

    “这不敢当。”嵇鹤龄笑了,然后又仿佛有些不安地“你本来是开阔一路的性情,我劝你的话,你自己也要有个数,一下子把场面扯得太大,搞到难以为继,那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大哥放心!”胡雪岩在这时候才有胜过嵇鹤龄的感觉“只要是几十万银子以内的调动,决不会出毛病。”

    “只要你有把握就行了。”嵇鹤龄站起身来“我回去了。早早替你把那封信弄出来。”

    “不是有什么约会,或者要去拜客?”

    “都没有。”

    “那何不就在这里动手?”

    正说着,阿巧姐听见了,也走出来留客,相邀便饭,这是无所谓的事,嵇鹤龄也就答应了。

    “不必多预备菜。”他说“我只想吃一样东西,附近有陆稿荐没有?”

    “陆稿荐到处都有。”阿巧姐说“我叫他们去买酱猪rou。”

    “不是酱猪rou,是煮酱rou封口的那东西。”

    大锅煮酱猪rou,到了用文火焖的时候,为防走气泄味,用面条封住锅口,那东西虽能吃,却不登大雅之堂,阿巧姐便笑道:“这是卖给叫化子吃的呀!”

    “你不管!”胡雪岩知道嵇鹤龄的脾气,这样抢着说:“只叫人去买就是。”

    于是话题又转到陆稿荐,胡雪岩与嵇鹤龄有同样的困惑,不知道苏州卖酱rou卤味的熟食铺,何以市招都用陆稿荐,到底是一家主人的许多分店,还是象杭州那小泉的剪刀店一样,真的只有一家,其余都是冒牌?”

    “自然是冒牌的多!”阿巧姐说。

    “怎么叫陆稿荐呢?这名字题得怪。”嵇鹤龄问“其中一定有个说法。”

    “是的”

    阿巧姐一本正经的讲陆稿荐的故事,是个神话。据说陆家祖先起初设个卖酱rou的小铺子,有个乞儿,每天必来乞讨,主人是忠厚长者,总是cao刀一割,割下好大一块rou给他。这乞儿后来就露宿在他家檐下,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剩下一床破草荐。废置在屋角,从无人去理它。

    有一次煮rou将成,这家主人发觉还须有一把猛火,才够火候。这最好是用柴草,苏州人称为“稻柴”稻柴一时无处去觅,恰好拿那床破草荐派用处,谁知这床草荐一烧,锅中的酱rou,香闻数里。生意就此做开了。为了不忘本起见,便题名陆稿荐。

    “禾秆为稿。这个名字倒是通人所题。”嵇鹤龄说“不过我就不懂了,为什么这床草荐能叫酱rou香闻数里?”

    “那自然是沾着仙气的缘故。”阿巧姐说“这个叫化子,不是真的叫化子,是吕洞宾下凡。”

    “原来吕仙游戏人间。”

    “鬼话!”胡雪岩笑道“人发达了,总有段离奇古怪的故事,生意做得发达了,也是如此。”

    “能叫人编出这么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来,也足以自豪了。但愿后人提起胡雪岩,也有许多离奇的传说。”

    “身后的名气我不要!”胡雪岩随口答道“我只要生前有名,有一天我阜康的招牌,就象苏州陆稿荐一样,到处看得见,那就不白活一世了。”

    “这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就看你能不能立志!”嵇鹤龄勉励着换帖弟兄。胡雪岩脱口答道:“立志在我,成事在人!”

    “这两句话说得好!”嵇鹤龄大为赞赏“雪岩,你的吐属,真是大不凡了。”

    “大哥,你不要捧我。”胡雪岩高兴地谦虚着。

    “不是捧你,你这两句话,确是见道之言。成语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作不得自己的主,算得了什么好汉?象你这样就对了!先患不立志,次患不得人!”

    这几句话说得胡雪岩脸发烫,觉得他的夸奖,真个受之有愧,原来的意思,亦等于“成事在天”事情成不成,要看别人。而嵇鹤龄却把“在人”解释为“得人”并非本意。然而这样解释,确比本意高明。

    “仅有志向,不能识人、用人,此之谓‘志大才疏’,象那样的人,生来就苦恼!”嵇鹤龄停了一下又说:“不得志的时候,自觉埋没英才,满腹牢sao,倘或机缘凑巧,大得其发,却又更坏!”

    “这”聚精会神在倾听的胡雪岩失声而问“什么道理?”

    “这个道理,就叫‘爬得高,跌得重’!他的爬上去是靠机会,或者别的人有意把他捧了上去的,捧上了台,要能守得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一摔摔下来,就不送命,也跌得鼻青眼肿。所以这种志大才疏的人,怎么样也是苦恼!”嵇鹤龄又说“嵇诸史实,有许多草莽英雄,因缘时会,成王称帝,到头来一场春梦,性命不保,说起来大都是吃了这四个字的亏。”

    这番议论,胡雪岩心领神会,大有领悟,每次跟嵇鹤龄长谈,总觉得深有所得,当然,也深深领受了朋友之乐,不过这份乐趣,较之与郁四、尤五,甚至王有龄在一起的感受,是大不相同的。

    “说实在,我的见识,实在在大哥之下。”他心悦诚服地说“为人真是不可不读书。”

    “‘世事洞明皆学问’,光是读死书,做八股,由此飞黄腾达,倒不如一字不识,却懂人情世故的人。”

    “大哥这话,又是牢sao了!”胡雪岩知道,科甲出身的官儿,看不起捐班,但捐班中有本事的,一样也看不起科甲中的书呆子。

    “你说他牢sao,他说他老实话也可以。”

    “我倒说句老实话,”胡雪岩忽然想起“也是极正经的话,大哥,你还打算不打算‘下场’?”

    嵇鹤龄是俗称秀才的生员“下场”是指乡试,他自然也打算过“‘下场’也不容易,”他说“辕门听鼓,闲了好多年,刚得个差使,辞掉了去赴乡试,就算侥幸了,还有会试。这一笔浇裹哪里来?”

    “这怕什么?都是我的事。”

    “论你我的交情,果真我有秋风一战的雄心,少不得要累你。不过,想想实在没有意思。”

    “何以呢?”胡雪岩怂恿地说“今年甲寅,明年乙卯才是大比之年,有一年多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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