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儿流浪记_第二部-第19章-马西亚的忧惧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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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第19章-马西亚的忧惧 (第3/6页)

开这里。”

    我们昨天在那里过夜的那个大橡树客店,离赛马场只有一里路,完全是在乡下,在一个荒凉得使人感到阴森森的地方。客店的东家是一对夫妇,他们两人的相貌都有一种叫人信不过的样子。我们在赛马场演完节目,要在夜里找到这家客店倒是再也容易不过的,因为从赛马场到它那里,路是笔直的。这家客店对我们来说,除了因为劳累了一天,不免嫌它路远了一点外,倒也没有其他不合适的地方。

    这种看法是不应该在我父亲面前讲出来的,他从来容不得别人的意见,他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不能商量也不能反驳。

    第二天早上,带卡比遛过步,给它吃饱喝足、相信它什么也不缺之后,我亲手把它挂在要它看守的车子的车轴上;然后,我就和马西亚奔向赛马场。

    我们一到那里就开始演奏,一刻不停地一直演奏到晚上。我的手指尖都疼得好象有千万根针在往里面扎一样;马西亚吹短号吹到后来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尽管如此,还得一直演奏下去。看到博勃和他的伙伴们的演出劲头还很足,丝毫没有松劲厌倦的样子,我们也就只好和他们一样豁出命去干了。到了晚上,我以为总该歇息了;不,我们离开了我们的帐篷又来到了一个大木板棚的下面;技巧表演和音乐演奏又重新开始,而且表演得更激烈因而演奏得也只好更兴奋。就这样,一直延续到半夜才停止。如果说我当时还能用我的竖琴奏出一点声音来的话,那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演奏的是些什么,而马西亚也当然不比我好多少。博勃曾宣布“这是最后一个节目”不下二十次,我们重新表演也不下二十次。

    如果说我们是累了,那比我们付出了更多气力的博勃他们就完全筋疲力竭了,因而他们在表演中曾不止一次地出现过当场失手的尴尬场面,其中最不幸的一次,是那根供他们表演用的大木杆在倒下的时候正好打在马西亚的脚上,以致马西亚当时疼得尖叫了起来;我以为他的脚骨一定被压碎了,幸亏还好,伤得不算重,只是受了挫伤,皮rou绽开了,骨头并没有砸断,不过马西亚已经不能走动了。

    于是决定把马西亚留在博勃的车里过夜,我一个人回大橡树客店去。难道我不应该回去看一看德里斯科尔一家,了解一下他们第二天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吗?

    “你别去,”马西亚一连对我说了好几遍,“我们明天一起回去。”

    “明天回去是不是太晚了呢?我们回去了一个人也找不到怎么办呢?”

    “那更好,那样我们就自由了。”

    “我要是想离开德里斯科尔一家,也不该这样离开;再说,你以为他们不会很快就重新找到我们吗?凭你这两条腿,你能跑到哪儿去呢?”

    “那好吧,如果你要去,我们明天去!但今天晚上别去,我害怕。”

    “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为你担心。”

    “让我走吧,我向你保证,我明天一定回来。”

    “要是他们拦住你不放呢?”

    “为了不让他们拦住我,我把竖琴给你留下,我总该回来找我的竖琴吧。”

    不管马西亚害怕些什么,我还是上路了,我一点儿也不怕。

    我怕谁?怕什么?别人能向我这样一个穷鬼要什么呢?

    但是,如果说在我心中感觉不到哪怕是最轻微的恐惧的话。至少我是非常紧张的。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孤身一人走夜路,没有了卡比,没有了马西亚,我感到了一种孤独感。我感到这种孤独感在向我逼近,使我一听到那种只有夜间才有的神秘的、异样的声音,就感到慌张不安,甚至那注视着我的苍白的月亮也使我深深地感到忧伤。

    尽管累,我还是走得很快,终于到了大橡树客店。我白白地寻找了一阵我们的车子,哪里也没有找到。我看到的只是两三辆可怜的布篷手推车、一个大板棚和两辆带篷的四轮马车。当我走近一辆马车的时候,从里面发出几只猛兽的叫声。德里斯科尔家的颜色锃亮的漂亮的车子却无影无踪。

    我在客店周围转了一圈,看见窗户上面的那几块楣窗玻璃上还有着亮光,我想店里的人都还没有睡,就敲了敲门。是我头天看见的那个脸色阴沉的老板自己给我开的门,他的手提灯照亮了我的脸部,我发觉他认出了我。可是,他不但不让我进去,反而把灯放在背后;他朝周围看了又看,听了又听,足足有几秒钟之久。

    “你们的车子走了!”他说,“你父亲嘱咐你赶紧到‘路易斯’去找他,要走一整夜呢。祝你一路平安!”

    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劈面把门关上了。

    自从来到英国之后,我学了不少英语,我是能够听懂这一个短句的,但是有一个字,一个最重要的字的意思我没听真:“路易斯”。老板说的这个地方是在哪儿呢?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其实这是因为我不知道“路易斯”是英语“刘易斯”的发音,而“刘易斯”是我早就在地图上看见过的一个城市的名字。

    再说,即使我知道刘易斯在哪里,我也不能丢下马西亚不管就立刻赶到那个地方去。哪怕再疲劳,也应该先回到赛马场去。

    我又开始往回走。一个半钟头以后,我已经爬进博勃的车子里,躺在马西亚身边的一堆麦秸上了。我只用几句话向马西亚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只一会儿工夫我就累得睡死过去了。

    几个小时的睡眠恢复了我的体力。早晨一醒来,我就准备去那个地方,但这还要看看马西亚的脚能不能跟我一块儿走才能决定。但马西亚还睡得很香,没有醒。

    走出车子,我径直朝我的朋友博勃走去,他比我起得还要早,正在那里生火。他趴在地上,对着一口锅底下的火种使劲吹着。我正看着他,忽然似乎认出了卡比,它被一个警察带着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十分惊奇,站在那里发呆,心想达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比认出了我,使劲挣脱了警察手里的绳子,几跳就跑到了我的身边;再一跳就跳进了我的怀里。

    警察走了过来。

    “这狗是您的,对吗?”他问我.

    “是的。”

    “那好,您被逮捕了。”

    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警察说的话和警察的动作使博勃站了起来,他向前移动了几步。

    “您为什么要抓这个孩子?”他问。

    “您是他的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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