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延赤中短篇作品_四个秀才一台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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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秀才一台戏 (第2/19页)

么为生?”

    “不劳作。”胡昭衡摇头皱眉“开赌局,‘抄手拿佣’,把持粮栈,拦河取税,开脚行。这些行业都和府县衙门差役有勾结。吏不举,官不究就是了。”

    “昭衡同志,”陈伯达不知不觉中已改变了“胡市长”这种称呼“你对这种人很熟嘛,旧军队里类似这种人不少?”

    “俘虏过类似这种人。抗战刚开始时,新拉起的队伍这种人不少,在内蒙刚组织队伍时,也有过类似的人,有的改造好了,有的淘汰了。”

    “毛主席讲过,不主张队伍里把这种人全清除。”

    “队伍刚拉起来时,打仗少不了这种人,憨不畏死,不像老实农民刚到队伍上胆小。打过几仗,农民勇敢了,这种人要是没改造好些,就弊大于利了。”

    “混混儿也算下九流?”

    “优、娼、皂、卒、批、捶、奴、蛋、剃,”胡昭衡数一遍“算哪一流?有点不入流。”

    “下九流也不简单,卑贱者最聪明,韩世忠算卒,梁红玉是娼,李逵是皂,阮氏三雄是蛋,陈胜、吴广都是奴…就是这个优?”

    “四大名旦都是优。”

    “哈哈哈,”陈伯达笑出声,将手搭在胡昭衡手背上“现代红的是优,常香玉捐飞机我们捐不起。昭衡啊,哪个学校毕业的?”

    “1935年考上北大,没毕业。七七事变就投笔从戎了。”

    “秀才秀才,是夫子。”陈伯达变得亲呢,抓着胡昭衡的手背用用力“走对了,投笔从戎。你这一投笔,现在就无须纸上谈兵了…”

    胡昭衡虽然被承认是“秀才”、“夫子”听过陈伯达最后的这番感慨,眼里却茫茫昧昧未能闪烁出悟性的光辉。

    子夜,胡照衡在日记上记了这么两句话:

    “伯达同志叫我夫子,我很不安,他是大家,我差得远。但他总说自己是纸上谈兵,不知何意?”

    随着春的浓郁,树的泛绿,大自然越来越勤奋,一天比一天早地苏醒,并且丝毫不停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悄悄地揭开夜幕。没有欢呼,无须腾跃,就那么庄严缓慢地将光与色彩的变化自东向西地伸展开来。

    胡昭衡从睦南道向大理道折转,沿着路边慢跑。他注意生活的规律性,晨练与夜里写日记一样,不可或缺。

    当那个矮矮的已然熟悉的身形影影绰绰晃入眼帘时,他感到有节奏的心跳起了一瞬变化,从马路右边躲过两辆自行车,跑到马路左边。十秒钟之后,他的跑步变成走步,并且招呼:“伯达同志。回来了?”

    “你早晨跑步?”陈伯达立住脚。

    “习惯了。”胡昭衡近在咫尺地停下来,调整呼吸。

    “我走步,跑不动了。”陈伯达口气忽然一转“有什么消息吗?”

    胡昭衡怔一下,不知所指。

    “有什么人来天津,听到什么消息?”

    “四位副总理来过,谈到毛主席关于反对故步自封的批示。”

    “有大量的好同志,被那些高官厚禄、骄傲自满、故步自封、爱好资产阶级形而上学的同志们、一切官僚主义者所压住了。现在必须加以改革。”陈伯达随口背出一段,令胡昭衡暗吃一惊。“还有什么?走,走着聊。”

    两个人沿大理道走下去,把一幢又一幢外国别墅式小洋楼甩在身后。胡昭衡牙齿间丝丝吐气地想:“这个这个…”

    “康生同志说,要注意主席给柯庆施那个批示。”胡昭衡终于想起一个消息。

    “康生?”陈伯达陡地停步,望一望胡昭衡,接着又向前走,脸上呈出思考状,像自言自语“柯庆施…就是柯庆施抓曲艺工作那个文艺情况汇报?”

    “你记忆力真好。”胡昭衡点头,由衷地说。

    “许多共产党人热心提倡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艺术,却不热心提倡社会主义的艺术,岂非咄咄怪事…”陈伯达证实自己的记忆力一样,又背出一句,接着就是默默无言地散步,显然在想什么。

    “对了,周扬和夫人苏灵扬同志今天下午来天津。”

    走过几步,陈伯达才问:“来干什么?”

    “调查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情况。”

    “你们过去认识?”

    “我上学时就知道他,30年代,青年学生很少不知道他的。在延安见过他,没机会认识。还是来天津以后才认识的。”

    他们已经走到赤峰道。陈伯达看一眼表:“回吧?走快点。”

    无言地急走一段,望见大理道招待所时,陈伯达才放慢步子,活动着双臂说:“他是‘左联’书记,又是‘鲁艺’的院长。现在全国有名的文艺领导干部和作家、艺术家,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学生或学生的学生。懂吗?”

    胡昭衡点点头。

    “其实你不全明白。”陈伯达说到这里,匆匆转开话题“哎,天津挨北京近,来人多,有什么消息经常通个气。”

    二十五年后,胡昭衡回忆当年,曾感慨:当时可以说没全懂。毛泽东批示文艺界“问题不少,人数很多”陈伯达马上想到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周扬的学生或学生的学生。

    可是,陈伯达仍然说:“下午去接周扬,叫我一声。”

    胡昭衡点点头,准备分手:“伯达同志在津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就跟我讲一声。”

    陈伯达拉住胡昭衡的手,这是他表示亲近的常有动作,放低一些声音:“我要召开一个座谈会,你找一些有水平的明白人参加。两上题目: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发现的问题和好的经验;关于两种教育制度和两种劳动制度的认识、体会、经验教训。”

    “什么时候开?”

    “明天,座谈要有理论有实际有数字。”陈伯达把胡照衡再扯扯近,声音再放低些“告你个消息,少奇同志要来天津。要谈这两个问题。”

    “噢。”胡昭衡点点头,发现陈伯达已经靠他很近。

    市长的“别尔克”轿车驶向天津站。坐在车后座的陈伯达和胡昭衡都不怀疑,他们之间已经迅速建立起私人关系。这种关系即便还不能说“密,”至少也能说“亲近”

    应该说是陈伯达首先肯定了这种“亲近”他在小站蹲点“四清”隔三差五回趟天律,胡昭衡总要利用休息时间来看望,海阔天空聊一番。彼此知识面都不窄,共同话题很多。

    那是胡昭衡第二次看望陈伯达,陈伯达为他斟一杯茶说:“秀才交往,清茶一杯。”对,就从这清茶一杯,他开始无话不谈。

    陈伯达要一同去接周扬,这道理很简单。周扬也是个大秀才。午睡后,胡昭衡去请陈伯达出发,陈伯达一边系衣扣一边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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