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_赤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幻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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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幻觉 (第8/13页)

怀疑?”这是一个理由。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当然有。不是我们就知道了么?但很多人都遭到了追杀。你决定了吗?”我沉默。

    “韩,你难道忘了南京大屠杀?当你的祖国正面临危险时,你还能想到单独一人去自杀么?”最后一刹那,我犹豫是否要把我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告诉他。但我放弃了。我惊喜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指令,并非是我自主的决定。我说:“我正要告诉你。要不,还是你自己干吧?如果一切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们中国政府也一定有所察觉。我们会有所反应的。国内爱国主义情绪正在升温。我们跟日本还有钓鱼岛事件要算帐呢。”

    那边半天不作声。

    我说:“实在对不起。我想,在这件事中,我会做我应该做的。”

    我郑重地拒绝韩国人,这个来自能够生产二流大宇牌汽车国家的男人。一种对本民族的自信闪电般撞击着我的心灵。

    “那好吧,中国人。我将自己行事。”他悲壮地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犹豫了一下。

    “嗯,”韩国人的语调忽然变得低郁悲凉,使我一惊。“我刚才给我夫人打了个电话。我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了。她在欧洲一所大学念书。我不敢告诉她我面临的危险,韩国面临的危险,世界面临的危险。现在,我真想念她。韩,你想念你国内的亲人么?”“我没有亲人。”“啊,对不起。不过,韩,有一件事。如果我万一有什么不测,你能否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我夫人?”“我不敢肯定。因为,没准,我还是要去自杀的。”我害怕他再说下去,包括留下她夫人的地址。我急切地搁了电话。

    又一个指令在心中出现。我拨了日本人房间的电话,但是没人接。

    我颇觉不妥。

    在另一个内心指令的指挥下,我决定直接去找日本人。这将是一次正面交锋。我将赶在韩国人之前。然而,我明明记得他上次告诉我的房间号是一六一二房间,但我却没找到这个号码。

    我有些心惊胆战。我打电话到服务台。我说了鱼崎辉的名字。

    “抱歉,我们酒店没有这个人的登记。”“那么一六一二房住的什么客人呢?”“抱歉,我们没有这个房间。”“可我明明去过那房间。”“那一定是你看错了房号。”电话搁断了。

    我震惊而失望地看看窗外天空。星星从云层中溢出。海水发出正常的拍岸声。但我嗅到了其间的尸臭味。

    我开始紧急收拾行李,准备退房。当我准备跨出房间时,我再次回头看了看窗外,只见一片nongnong的红光浮在外面,星星已然隐匿了。

    沉闷的雷声传了过来。我不再猜测这是美军借夜幕掩护在做实验。血光之灾是否已迫在眉睫?

    我快步出门。电梯门打开时,我忽然看见里面趴着一个人。我走进去把他翻过来,看见是韩国人朴相柱,已经断气了。我退出电梯。我顺着楼梯往下跑。刚过了一层,我看见拐弯处的墙上映着一个人影,像守候动物的一个猎人。我赶紧又跑上楼,钻进我的房间,把房门死死地反扣紧。

    我再次打日本人的电话,却老是占线的声音。

    夜色惨淡,像打翻了一个染缸。云端上好像有人在锯木头。我把所有的窗户关紧,并拉上窗帘。

    但红光却能透过窗帘浸入。我仿佛在看一场皮影戏。云层间似乎有人影在动。这是我在惊恐中产生的又一重幻觉吗?

    跟着,墙壁也开始透明。韩国人的脸映在窗上,眼鼻模糊,张口欲说什么,顷刻,又消失掉了。

    一切一切的话语世界都在成为现实。

    我被溺毙感抓住。夏威夷,巨大的航空母舰正在往下沉。

    慌乱中我向服务台拨电话,只听见一片忙音。

    此时,掌中的电话机竟也透明起来,成了一个玲珑的小玩意。我一低头,看见了我自己的内脏,一颗血淋淋的心正在皮下跳跃闪烁。

    整个夏威夷,浸在一片红光中,像一只透明的大虾,微微颤动,还没死透。我丧失了时间感。我仿佛看到历史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却又分不清是哪一段历史。而人们正在经历死亡,自己却浑然不知。

    我坐在房间里,陷入昏迷。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切又恢复了原样。红光消失。墙和身体恢复了物质实体。我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有人敲门。

    我冷汗下来。我拿起一把椅子,守在门边。我大气不敢出。

    “有人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我不作声。

    对方连问数声。跟着,是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门开了。我正要用椅子砸下去,却看见是酒店的的服务员。

    这是一个亚裔人。他看见我高举椅子,脸上竟毫无惊诧恐慌之色。

    “是韩先生吗?”“是。”我狼狈地放下椅子。

    “有什么事吗?”“您是否遗失了什么东西?”“我掉了东西?”“是这样,我们在电梯里捡着一个皮夹。从里面的信用卡和证件看,好像是您的。”我摸摸身上,果真,皮夹不见了。

    “现在,皮夹在经理处。您可以去领回来。”训练有素的“八重樱”酒店的服务员漠无表情地说,对刚才发生的奇异事件却不置一词。我忽然怀疑起我的感官。

    【9】

    经理坐在办公室中巨大的皮椅上。这是一个秃顶的日本人。他见我进来,便起身致礼。

    “欢迎您选择我们酒店。”他使用的是娴熟的中文。他示意我坐下。然后他也坐在大班台后面。他背后的墙上,挂着美国和日本的国旗以及世界地图,地图上,日本列岛被涂上了鲜亮的红色,跟中国国旗的颜色一样红。

    猛然见到日本国旗上太阳的闪光和列岛的赤色,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眼。我为自己这个动作感到无地自容。但经理并没有取笑我。

    “我们已了解到,您来自北京。以前有台湾和香港的中国人来,但还没有中国大陆的人来。您能来这里住宿,是我们全体员工的荣幸。”“谢谢。您中文说得真好。”“中文,还是我小时候学的。那是一九四三年在上海。日中邦交正常化后,我去中国访问过很多次。我去过北京、上海、西安、重庆和武汉。我很喜欢中国,尤其是你们的古典诗词和绘画。你看外面的景色,便多么像一幅中国传统的水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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