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中短篇科幻作品_闪光middot;阉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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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光middot;阉割 (第4/9页)

元子】

    那个夜里我产生了对宇宙和物质的兴趣。这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

    也许,宇宙真的是可以理解的?

    作为一名因明学博士,我深深关注的是人类身体的疾苦。之前,我一直在研究有关繁衍的问题。在这个被称作“反前”的时代,男人与女人的基本形态仍然模糊不清,前提是人类早已告别了生育。繁衍通通由基地中的机器zigong搞定。人类那繁琐的生殖系统,就像盲肠一样,已经退化殆尽。不,甚至不如盲肠,因为它们连痕迹都没有留下一丝。

    这就有了那些争论,有了那些传说。据说,以前我们是生育着的,我的导师便曾这样坚持己见。但这在理论上讲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导师固执地认为,曾发生过一次集体阉割,这与神秘的天空闪光有着关系。上帝有一天掷出了一把刀子,它划过天庭时明亮得使人类不敢直视。我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是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空中便有了连续的闪光,携带来了宇宙中的神秘能量,投射入大气层,洒落到地面上,贯穿于海洋中,耀动在人眼里。这是一个现代的圣经故事。

    宗教学的研究表明,受阉并不是瞬时完成的,当时仅有部分人失去机能,但几代人的基因突变下来,全人类的身体便统统改变了,退化便产生了。

    简言之,一切都是由于天空中的闪光呐。它们来自十万甚至百万光年之外,还是来自我们的内心世界?

    有一段时间里,媒体争相报道着一个重大的新闻。科学家说在仪器中记录到了元子。

    元子是最初的闪光的遗留物。从衰变程度上,他们分辨出了时间拖曳出的痕迹。

    在七百米深的地下废矿井中,科学家建造了实验室,他们宣称,在两千一百平方米的矩形水槽中,捕获到了大量的元子。元子的质量为零。实验表明,元子的多次轰击能导致原始细胞的分裂。人们猜测,在地球远古的海洋中,便充满了这种基本物质,它们触发了生命的开关。后来,它们才在地球漫长的演化过程中逐渐消失。

    “元子是性的基础,是一切进化的基础。”来自过去的观天者之一激动地对我说。但我们仍没有身体的接触。

    【二二五九·地底的幻觉】

    接下来的两年里,我与五千名科学家一起,深藏在地底,探索着这物质结构的奥秘。

    在最黑暗的世界底部,人类才能倾听到天庭闪光的迷人之音。

    有时候,声音会急切地试图突破一重重心与物的隔阂,前来与我交谈。我明白对方正是我在“永恒”中的镜像。我第一次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心中充满欲动,便暂时忘记了观天者的招唤。

    “你似乎拥有很强的能力啊。”我的声音颤抖着。

    “是一种超能力,但并非无限。”“我”的声音似乎是男性的,这更像是一种遥远混沌的记忆。这使我生平第一次心跳加速,身体也有了一些异样的反应。我一瞬间搞不清我的形态归宿了。我倒底是甲类,还是乙类呢?我模糊地意识到,性,在这无意义的世界上,大概仍然具有终极意义。

    那毕竟是我们不能忘怀的昔日。

    “具体说说好吗?”我已急不可耐。

    “简言之,我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在任何时间和地点复制出你,以及你所想要的。复制是问题的要害。”“这与元子有什么关系?”“元子嘛,是一个象征。”“我”的语调莫测高深,带点调侃意味。

    “性真的存在过吗?有人说要恢复它,便能解决我们面临的一切经济和社会问题。”“从最低的层次上讲,它倒是一切生命的基础。”“人类如何依靠自己的身体繁衍下去?这能否使秩序得到恢复?”“这个问题太形而上学了,但这无关紧要,想想以前的太监!”“太监是什么?我不懂得…说说我们的前身。”“我们的前身是一棵树。”“我们的根在哪里呢?”“腐烂了啊。”“腐烂了…这么容易就!”我们不吃不喝,整日整夜不断重复这样的呓语。其余的科学家骨瘦如柴,状若饿鬼。

    有时,我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掏摸自己的下身,证明那里空空的,才放下心来。

    一次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已来到地面,躺在精神病医院的床上。四周发出闪光的仅是玻璃和吊瓶,还有医生的珐琅眼镜。医生们正在努力清除我的幻觉。我觉得他们好笑且可悲。

    “不,我的确看见了的,我还听见了!”我冲他们嚷嚷。

    “是地底的幻觉啊,由于残留的放射性元素而导致。我们已收治了六百名物理学家。”“你们竟敢说物理学家的结论都是幻觉!告诉你们,我可是因明学博士!”我郑重地警告他们,一边痛苦不堪地回忆着紫金山上闪光的幢幢投影。

    “说不好。但我们觉得,你的气质,以后去做历史学家更合适一些。”医生冷冷地称此病叫“元子效应”他们不认为元子真的存在,这就如同古代的以太事件。太空中的闪光据说也是幻觉。

    我绝望地认为,他们不是在收治我们,而是在收拾我们。精神病医师是“反前”秩序的代言人。

    【二二六一·飞天】

    接下来的两年之中,我服下了大量的不知名药剂。他们说我病情有了好转。我便开始在医院附近散步,一边考虑着医生的建议。也许,是我错了。但五千名科学家呢?还有观天者呢?毕竟,人类已有很长时间不再与天空贴身接触了。

    又一个金黄色的春天姗姗来临。有性别的家伙们在忙着纷纷交配。钢铁般的草坪上,一群人在围观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有着一副笨拙骨架的大鸟似的怪物。有个少年的甲类生物坐在它的脖子上,cao纵着粗糙的手柄。大鸟头顶的螺旋桨呼呼地转动起来,它开始朝前滑稽地跑去。用不了几分钟,它就一纵身离开了地面,歪歪斜斜地飞在了紫色的空气中!这把我吓了一个跟头。

    地面的人们可耻地鼓起掌来。但大鸟并没有飞得很高,离地仅一二十米。它绕场飞了一圈,又折了回来,忽然便掉在了精神病医院的附近,摔了个四分五裂。

    大鸟的样子使我好笑和害羞。这时,一个趋向女子形态的乙类生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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