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谢洪尼耶遗风_08安菲莎middot;波尔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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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安菲莎middot;波尔菲 (第4/9页)

的乡巴佬,那些穿花缎面子棉坎肩的娘们儿…要是我…你瞧,那边土地少,庄稼人没活儿干,——唔,要是是我,我会找活儿给他们干…嗨,我竟教训起你来,教训起大学者来了——简直叫人扫兴。这些你自己也想得到的。红果庄呢,在哥哥和好jiejie们经营的时候,挣不了几个铜板,现在呢,成了金容!你是个聪明人儿,人人都这样说!前几天,阿盖到这儿来收购鸡蛋、纱团、麻布,我问他:‘你还要上哪儿去呀?’他说上‘部长’那儿去。他这是管你叫部长呢。这话一点不假——你真抵得上一个部长。不简单!没花几个子儿就买了这么大一个镇子。你已经提高了代役金吧?”

    “眼下还没有!”

    “提高吧,好嫂子,提高吧:用不着理睬那些穿蓝袍子的乡由佬!他们身上的毛,你越剪得多,它就越长得厚!提高吧!”

    我们总算勉强脱了身。车子走了两三俄里,母亲一直闷声不响,仿佛是怕姑母听见她的话似的。现在,她终于开口了。

    “你看见福木什卡没有?”她问阿加莎。

    “怎么没看见,太太!吃午饭前,他到女仆室去,还坐了一会儿呢。”

    “不要股的狼货!她居然让我跟那奥小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哼,得寸进尺!…还说什么,你要是也找个象福木什卡这样的人…不,安菲莎,波尔菲利耶夫娜,一千个对不起!以后你休想引我上您家里去…”

    “我还听到了一件事,太太。说是这个福木什卡同姑太太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要年老的姑老爷,就是那个‘死鬼’,端着盘子站在福木什卡的后面侍候。…”

    “真的吗?”

    “一点不假。好戏才开锣呢。她还逼着老姑爷跪在地上,唱《太太歌》。他就唱:‘太太,太太,请允许我吻您的手儿’,姑太太就唱:‘滚,滚,滚开,你不配吻我的手儿!’还给他一耳光…福木什卡坐在椅子上摇晃着,乐呵呵的哈哈大笑…”

    “好阴险的东西!”

    “他们实在不象话;连我这个做奴才的也觉得太可耻。这位福木什卡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净拿脏话骂人、吆喝人…太太,我听说,他好象是姑太太的儿子呢。”

    “是儿子呢,还是别的什么人——弄不清楚。不过是个听话的奴仆吧!我宁可连夜赶到后沼镇,也不愿再看这个妖精。唔,你不是看见柱子上绑着个小丫头吗,讲讲吧!”母亲对我说。

    我讲了,阿加莎从旁证实了我的话。

    “小丫头跑回女仆室的时候,象个疯子似的,抓起一块面包皮就…她脸上找不出一块好rou!”

    “天下竟有…”听完我说的,母亲说了半句话,便沉思起来。

    她也许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施展地主yin威方面的某件类似的事吧。这并不是说,她也严刑拷打过农奴,而是说她采用的粗暴方式往往同样也是惨无人道的。

    母亲沉默了一阵,轻轻地打了个阿欠,在嘴上划了十字,便心安理得,处之泰然了。想必是她想起了一句名言:不是我们开的头,也不由我们来收尾…于是也就心满意足,不在话下了。

    我们在两堵墙壁似的高大的松林之间,在松软的沙地上整整走了六俄里。我们的笨重的马车的车轮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在林子里问声闷气地传开去。马匹受到一大群牛虻的滋扰,费劲地拉着车子,一步步走着,因此这六俄里路走了一个多钟头。远方虽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在夹道的树林顶上仍然看得见一线明亮的蓝天。尽管快到六点钟了,可是空气里还弥漫着难受的炎热和马蹄掀起的尘土。

    我们走出树林的时候,景物完全改观了。乌云向四方扩散,黑沉沉的,威严地、缓缓地向我们飘来。空气新鲜;大路旁旋转着雷雨前常见的一股股小旋风。这时,离开后沼镇还有十二俄里多的路程。诚然,这是一段坚实的土路(除了两、三个小沼泽铺着破破烂烂的束柴之外),但是自古以来,地主们为了保护马匹,车总是驾得很慢,每小时不超过七俄里,因此这段路还得走上一个半钟头。母亲非常着急。

    “快些赶呀!快些赶呀!”她向车夫吆喝道。

    “反正躲不掉了,”车夫冷漠地答道。

    “不,快些赶!快些赶!”

    张起了车篷。马小步跑着。我们过了几个村子,母亲两次三;番想停下来,等雷雨过了再走。但是每一次她都被“也许不会下”的希望所鼓舞而作罢。这当儿,有多少辱骂落在安菲莎-波尔菲利耶夫娜姑母的头上啊——简直是没法说,更没法写的了。

    但是,不管阿连皮怎样卖力,我们终究没有躲过这场恶运。起初,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可怕的霹雳仿佛就打在我们头上,后来,在离后沼镇还有两俄里的光景,大雨瓢泼似地倾泻下来。

    “快些赶呀!”母亲吆喝着,陷在本能的恐惧中。

    这一次他们使劲催马,马飞奔起来,不出十分钟,我们已经来到后沼镇。小镇被雨幕笼罩着,黑糊糊的、杂乱无章的一片,出现在我们面前。

    姑母的话应验了:烧鸡充当了我们的晚餐。我们饿极了;我甚至不知道,除了黑面包,还剩下什么吃的给阿加莎。

    在这里,我想讲讲姑母的历史,借以揭示她一生中的种种哑谜,是合乎时宜的。同时,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下面写到的一切发生在本世纪的头甘五年,甚至就在本世纪之初。

    我上面说过,安菲莎-波尔菲利耶夫娜是我祖父波尔菲利-瓦西里依奇和祖母纳杰日达-加甫利洛夫娜的小女儿。因为她凶恶异常,家里的人都不喜欢她,管她叫“蛇妖①菲斯卡”提起这个名儿,我们那一带地方没有人不知道。由于名声不好,她待字闺中,直到年满三十还没有出阁,虽然做父母的为了摆脱她,情愿拿出比别的女儿更多的陪嫁。这陪嫁就是我前面向读者介绍过的燕麦村的庄地。

    ①俄语中的“蛇”又有“阴险、jianian刁的人”之意。

    但是,她到了中年时,上帝通过陆军上尉尼古拉-阿布拉米奇-萨维里采夫赐给她一个机缘。

    萨维里采夫家的庄园——狗鱼湾,在号陶河边,和燕麦村隔河相望。庄地不大,总共才八十名农奴,由阿布兰-谢苗尼奇-萨维里采夫老头子管理,老人的独生儿子在军队里服务。老头子很吝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自己不出去串门,也不接待客人。不能说他残暴,但在加重农民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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