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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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6/8页)

特解开了制服。

    “最多出百分之二十五。”老格林斯潘吹着杯里的茶水喃喃地说。

    “还有更好的办法。”菲什宾低声地说,吹开了他的烟上跳起的火星。

    谁也没有答他的话。大家都靠在桌子边,在看齐格蒙特急急忙忙数着的那些写上了许多数字的卡片。

    “他欠五万卢布!”齐格蒙特叫道。

    “他有多少钱?”莫雷茨站起来问道,因为他看见梅拉已经从房里出去了。

    “看他能出百分之几,这以后会知道。”

    “这是一笔好生意。”

    “钱等于已经放在口袋里了。”

    “雷吉娜,你不用担心。”

    “你们要叫我破产吗?我不打算去骗人。”格罗斯曼站起来断然说道。

    “你一定得改变你的买卖方式,要不我就要拿回我的嫁妆,我们离婚,为什么定要和你这个伯爵生活在一起呢!为什么我非得这么成天担忧呢!”

    “安静!雷吉娜!格罗斯曼出百分之二十五,你别担心,还有我啦!我亲自来做这笔生意。”老格林斯潘想要叫她高兴。

    “阿尔贝尔特有点烦恼,莫雷茨,你说是吗?”菲什宾问道。

    “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莫雷茨马上说,他不愿意呆在这里,想到梅拉那儿去。

    “你要退嫁妆吗!拿去吧!你要离婚,同意。你要我手中的钱,也可以拿去!我在这个龌龊的地狱里已经感到很烦了。我和你,雷吉娜,任何时候也不会和睦相处。在我们没有孩子的时候,你成天对我唠唠叨叨,说什么上街都觉得丢脸,现在有了四个孩子,还是不满意。”

    “阿尔贝尔特,你不要说了!”

    “好!好!这是你们的事。”格林斯潘叫喊着,把杯子立刻放在桌上。

    “她任何时候,对什么都不会满意。她总是要和我吵嘴。”

    “我不要吵嘴,就是他叫我骑这匹快要死的驽马,让大家笑话,我也不用去吵嘴。”

    “好的有啊!比你阔的人还在步行啦!”

    “可是我要骑马,给我一匹正经的马。”

    “你自己去买吧!我没有别的马。”

    “安静,犹太人!”费卢希叫道,他又在沙发上摇晃起来了。

    “他真是蠢到极点了。这难道是拿钱去买东西?难道是要买必不可少的东西?武尔夫开了工厂,他一定有钱。贝尔斯坦为了布置住房,花了整整十万卢布购置家具,他有很多钱。”

    雷吉娜高声说着,以感到惊异的眼光望着全家人。

    阿尔贝尔特转过身把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子。

    争吵又重新开始了,并且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大家一齐吼叫起来,还靠到桌边,用拳头砸桌子。他们把手里的纸扔到一边,在一块油布上写着越来越多的新的数字,指出将会发生的各种各样最坏的结果和如何就会导致破产;他们互相责骂,时而离开桌子坐下,不停地叫喊。他们由于对这些可以赚得的数目很感兴趣,由于对这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不愿听他们说关于破产的事的蠢人十分恼怒,他们的胡髭、面孔和嘴也激动得颤抖起来了。

    就是老格林斯潘也高声地作了解释,才走出了房间。因为激动而感到疲劳的雷吉娜坐在沙发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兰道把油布丢到一旁,用一节粉笔在桌上写着各种数字,不时还说上一两句十分严肃的话。齐格蒙特·格林斯潘满脸通红,额上渗出了汗,他喊的声音最大,希望大家和解,又在检查雷吉娜给他的一本关于工厂的大部头书中的一系列数字。

    只有莫雷茨没有参加争吵,他坐在那从沙发里伸出头来的菲什宾旁边的一颗棕榈树下面,精神抖擞地抽着烟,不时吆喝道:

    “安静,犹太人!”

    “这根本不是什么使人高兴的歌剧。”莫雷茨感到厌烦地说。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和格林斯潘一起做生意的打算,到房子里找梅拉去了。

    他在一个受到全家最为尊敬和关怀的老妇人那儿遇见了她。

    老妇人坐在那摆在窗旁的一张围成一圈的沙发上。她是个已近百岁的老人,全身瘫痪,糊糊涂涂象个孩子似的。她的脸很枯瘦,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张满是褶皱的浅黄色的皮还挂在上面。她的一双黑眼睛倒亮晶晶的,就象一对玻璃念珠一样。她的头上戴着黑色的假发,发上还戴着一顶各色天鹅绒的带花边的压发帽,就象一些小城市里的犹太女人所戴的那样。

    梅拉用一只儿童用的小勺不断将菜汤往她陷塌下去的嘴里喂,老妇人象鱼一样将嘴巴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合上。

    她见到莫雷茨对她鞠了一躬,便歇了一会,痴呆呆地望着他,以好似从地下发出来的低沉的嗓音问道:

    “这是谁?梅拉。”

    老妇人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外,别的都不认识。

    “莫雷茨·韦尔特,我父亲的外甥,韦尔特。”她特地又说了一遍。

    “韦尔特!韦尔特!”她用舌头添了添她那没有牙齿的牙床,又张开大嘴喝着梅拉给她送来的菜汤。

    “他们还在吵嘴吗?”

    “他们把今天变成了一个审判的日子。”

    “这个阿尔贝尔特真可怜。”

    “你怜惜他吗?”

    “怎么说呢?连自己的妻子和家庭都不把他当人看。雷吉娜的唯利是图简直使我吃惊。”她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他应该成为一个好的厂主。他犯了点理想主义的毛病,头一遭失败了,只要能够好好吸取教训,他的毛病会改的。”

    “我既不理解父亲,也不理解舅舅们;既不理解你,也不理解罗兹。我看到这儿发生的一切,只感到生气。”

    “发生了什么?情况很好嘛!大家都赚钱就不错了。”

    “可钱是怎么赚的?采取什么手段?”

    “这都一样。获得卢布的手段并不降低卢布的价值。”

    “你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人。”她低声地责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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