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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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3/9页)

 王雅歌说“你那些破玩意儿,我看不明白。我不明白,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把那些破铜烂铁当宝贝似的藏在家里。这个家被你搞得阴森森的。”

    严泽光说“怎么阴森森的了?”

    王雅歌说“我们家是家庭还是战争博物馆?”

    严泽光说“你把它看成备用作战指挥部好了。”

    3

    这年的八一建军节给赴朝归建部队军官补授军衔。虽然同是营长,但因王铁山在双榆树战斗中记大功一次,授衔少校。严泽光则授大尉军衔。在授衔仪式上,王铁山满面春风,严泽光面无表情。

    走出军部小礼堂,王铁山跟严泽光开玩笑说“伙计,这下麻烦了,以后见面你要给我敬礼了。”

    严泽光说“我现在就给你敬礼。”说完,往前紧走几步,转身,咔嚓一个立正,抬起右臂向王铁山敬了一个礼。

    王铁山说“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了。”

    严泽光仍然立正,面无表情地说“王铁山少校,严泽光大尉向你敬礼,按队列条令规定,你应该及时还礼。”

    王铁山没办法,只好立正,还礼。

    王铁山刚把右臂放下,又听到严泽光铿锵有力地喊出了一声膛音——“立——正——!敬礼!”

    说着又抬起右臂。

    王铁山下意识地并拢五指,刷的一下还了一个礼。

    岂料严泽光并没有给他敬第二个礼,严泽光的右臂抬至胸前,出其不意地倏然拐了一个弯,翻腕看了一眼手表,嘴里嘀咕了一声:“哦,十六点三十二分。”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王铁山盯着严泽光的背影,苦笑骂道“妈的,就这么点小便宜,也玩花招。”

    想想不对,自言自语地骂,狗日的手表是戴在右手上吗?

    那天严泽光还没有到家,石得法就跟着屁股追上来了。石得法说“营长,这叫什么事儿。我也是解放战争参加革命的,打双榆树的时候,我是副连长,突击队长。可是他郭靖海呢,排长还是代理的,凭什么他也授中尉衔?”

    严泽光说“他不也是副连长了吗?好像正在代理指导员啊。”

    石得法更来气了,说“他妈的,老子打江山,他们坐天下。一个双榆树战斗,把我们一营的干部搞得人仰马翻。营长你不能就这么忍着。”

    严泽光说“不忍着怎么着?你们就知道背后嚷嚷。你作为一个突击队长,最靠前的,可是敌情变化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提供情况?”

    石得法说“我不是在听你的指挥吗?我怎么知道那股敌人是从哪里来的?”

    严泽光把眼珠子一瞪吼道“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石得法说“王铁山他为什么擅自离开二号高地?我认为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二号高地上。没准他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次战斗了,不甘心当配角,利用敌情变化的机会,强攻占领主峰,让我们有苦说不出。”

    严泽光说“你石得法不长脑子,你把王铁山看成是什么了,你以为王铁山是诸葛亮吗,是严泽光吗?他王铁山没有那个灵活机动的能力。他是碰巧了。”

    石得法说“我认为我们可以从战术的角度,没准可以从全局的角度,揭露王铁山贪功自动、置一营于危险境地的错误行为。”

    严泽光说“那好啊,你可以去好好地分析一下双榆树战斗的前前后后,我不反对你拿出一个有充分说服力的材料。不过我警告你,再也不能搞‘我认为’、‘没准’之类的东西了。你的所有问题就在于‘我认为’、‘没准’。本来在部队没有回撤之前,是有机会进行战场考察,弄个水落石出的。可是就由于你的‘我认为’、‘没准’,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含含糊糊,这才让工作组下了决心做了那么一个结论。你看人家郭靖海,还搞了一个战术变化图,时间、地点、兵力,全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言之凿凿。如果我是工作组,我也会倾向于郭靖海的证明。”

    石得法愣住了,傻傻地看着严泽光说“那,那也不能因为郭靖海有文化,会瞎编,就听他一面之辞吧?”

    严泽光说“你认为郭靖海全是瞎编吗?我告诉你,他也是一线分队的排长!这个人要是跟你调个个儿,在我手下,双榆树战斗就不是今天这个结论,老子也不会弄这个鸟大尉!好好反思你的问题,再也不要‘我认为’、‘没准’了!”

    石得法嘟嘟嚷嚷地说“一步之差,步步差!营长我把话说在这里,这次授衔只是开了个头。往后,二营什么都要压过我们一营一头。没准王铁山当团长了,你还在当营长。”

    严泽光说“那没办法,老子认了。”

    石得法说“营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不能这么憋着,我们要战斗!”

    严泽光说“战斗?跟谁战斗?跟王铁山?第一,王铁山小小的,不值得战斗;第二,王铁山不是帝国主义,你不能跟他战斗。”

    石得法说“这个卵子双榆树,真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就不信没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严泽光说“好啦好啦,石得法同志,记住我一句话,忍辱负重,忍得了辱,才能负得了重。”

    石得法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明白了营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严泽光一拍桌子说“你向谁报仇,你把谁当敌人啦?”

    石得法又糊涂了,愁眉苦脸地看着严泽光,嘴唇蠕动着说“难道,难道…”严泽光喝道“猪脑子!”石得法悻悻地离开了,好长时间严泽光还没有从愤怒中解脱出来,这愤怒当然不仅仅是由石得法引起的,这是一股无名之火,不知发轫于何处,却全都积聚在今天。

    严泽光独自把自己埋在藤椅上,突然起身,把那件佩戴大尉军衔的军装脱下了,挂在衣架上,突然下达命令,敬礼!拿起军装衣袖,嚓嚓,又喊了一声,用衣袖给自己敬了个礼。

    少校王铁山向中校严泽光敬礼!

    少校王铁山向上校严泽光敬礼!

    少校王铁山向大校严泽光敬礼!

    王雅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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