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大风暴_1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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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数十年,只不过落得这样的收场,于我,就觉得太寒酸、太委屈、太不值得了。

    “哥哥,我不知怎样向你解释我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生下来在样貌、头脑、知识等各方面都是中上人材的我,并不应该配以中下人等的生活和际遇,这是不公平的,令人深深不忿的。”

    “老实说,我过腻了小抱人家的生活,我看不顺眼周围人等为了小利而浪费心机。

    “不是吗?我们的一位同事可以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在校长跟前造另一位教师的谣,最终目的只不过想取代对方的课堂,以能在每周有两天下午的课提早完结,他就可以及时冲上股票行买卖股票。

    “我太不愿意与他们为伍,也就是说我太不愿意过平凡人的平凡生活。

    “自平凡中显出不平凡来,只不过是做文章时用的漂亮句子,于我何干?

    “所以,我在陶子行与陈伟业之间挑了后者,我多么的期待陈伟业后天的优势可以配合我先天的条件,使我们成为珠联璧合的一对。

    “你和mama心里都一直责备我虚荣,这是我知道的。

    “在自我的阐释之中,我认为我坦诚地接受现实,应该备受尊重。

    “除了mama,我还真没有碰到过哪些人不在金钱面前屈服和变色。

    “校内的几个校工,老是在人前人后谈长道短。在我跟了陈伟业,离了职之后,要驱使他们在学校里宣扬我的风光和德性,实在太容易了。只须我替他们在尤婕的百乐集团开个户口,代替他们搜集市场消息,买卖股票,赢了把钱存入户口内,输了一样把钱存进去,他们就心甘情愿的到处对我歌功颂德。

    “哥哥,金钱的作用,是可以贱价买到一些小丑人物,在你跟前奉献公道和自尊。

    “我一直非常非常满足于这些人间的把戏。

    “对于陈伟业,我一直认为我有把握将他的妻子比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

    “这一天还没有来临之前,先刮了一场金融大风暴,把我一直以来的概念、想法、计划,通统都打翻了、搅乱了、破坏了,甚至毁灭了。

    “哥哥,我很怕…不知该怎样讲下去…”

    荧光幕上的方明一脸的慌张,她拿起酒杯来的手分明是颤抖的,以致她灌下嘴去的酒,有一半都泼泻出来。

    方明用手背胡乱地擦一擦嘴巴,再把酒一饮而尽,跟着拿起一瓶葯丸倒了几十颗在茶几上,用手抓了一撮,就用酒往嘴里送。

    “方明!”殷家宝抚惜着电视机,失声痛哭。

    杯面上的方明开始重新说话:

    “的确是这场金融大风暴把我害惨了的。港股疯狂下泻,不但我输得家空物净,就连我替旧同事和女朋友下的注,都血本无归。他们三五成群,像失了理性的疯犬,一见了我,就扑过来,直想把我碎尸万段似。

    “他们毫不介意丑态毕露,不管是在人前抑或人后,在私家抑或公众场所,总之见了我就大喊:

    “‘骗子,骗子!’

    “没有人顾念我曾为他们双手奉献过多少赚钱机会,他们只知道金融大风暴把他们的积蓄刮得光光了,他们就要向我算账。

    “哥哥,我真的害怕,那群疯子不是闹着玩的,是认真地要撕我的皮,食我的rou,饮我的血,只为我当初曾带领他们炒卖股票,曾悉心栽培了他们的贪念与物欲,以致到今天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以为我可以躲在陈伟业的荫庇下避一下锋头火势,可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陈伟业冷冷地对我说,他不要我了。

    “我当时咆哮道:

    “‘姓陈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陈伟业纵声狂笑:

    “‘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无非是自视过高,幼稚得以为没有了你,天下间就会闹女人荒的一个无知妇人。’

    “我冲上前去,用拳头打他,用脚踢他,用口咬他,叫他无法应付为止。

    “‘你这疯妇,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我嚎啕大哭,忽尔觉得如果陈伟业也抛弃我的话,我就是濒临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绝境了。

    “于是,我抱紧了他的腿,苦苦的哀求他,道:

    “‘伟业,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千万不要!’

    “陈伟业甩掉了我的手,由着我匍匐在地上,他给我说:

    “‘快起来吧!我亏蚀得很惨,现在伟业的股价不值分文,市场承接力等于零,我已没有多余的一分钱可以继续供养你和支撑这头家了。’

    “‘不,不,伟业,我并不需要你的钱,我只需要你的心和你的人,只要你心在人在,外头的人才不敢欺负我,才不会真的找我算账,我才能喘口气再站起来做人。’

    “我苦苦的哀求,可是陈伟业摇摇头,冷冷地回答:

    “‘你始终没有弄明白一点,我的心和我的人从来不曾属于你。为什么不管家道贫富贵贱,糟糠之妻任何时期都不可弃?因为她是富贵时,福荫的象征,也是贫贱时,携手共患难的好拍档。’

    “‘不,伟业,我也可以与你共患难,我也可以吃得苦中苦。请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我和我妻是相识于我伪的。方明,你且别争一时之气,也不要糊涂到这田地。当你身边的男人总不会不回自己家里去睡觉时,你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分,只不过是对方某一个阶段的附属品而已。’

    “不管我如何伤心哀求,翌日,陈伟业嘱咐他的太太前来,把他留在我家的衣物捡拾回去。

    “那个身高不过五尺,肥胖臃肿而平庸的女人,并没有跟我争吵,她踩着那四寸高的高跟鞋走离我这公员,回头用怜悯的目光看我一眼,道:

    “‘真没想到,这么好看的人儿,伟业又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仍不让你代替我去与他共赴时艰,他真是无法信得过你呢!’

    “哥哥,天下间最刻薄、最狠毒、最无情、最厉害的莫如陈妻对我说的这番话。

    “她赢了。

    “我输了。

    “且输得很惨。

    “哥哥,天下间惟一会同情我、理解我、原谅我的人,怕只有你。

    “我只能请求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看罢了这录影带之后,将它毁灭,让我的离去在mama心目中成为一个谜。

    “别让mama产生一种我是死有余辜的感觉,这是稍减她悲痛的惟一方法。

    “哥哥,谢谢你,请你代吻母亲和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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