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大风暴_1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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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招,各出奇谋,就像玩沙蟹游戏,看谁能唬吓到谁?

    两家既都是有心人,又知道彼此都非善类,终于各让一步,把收购价谈到了一个殷家宝很勉强地接受的底线上去。

    殷家宝忽然的英雄气短,叹了一声,再低声下气地求若翰伟诺:

    “若翰,宝隆是多年老字号,是中国人南下香港成功的象征,散户极多,证明群众对宝隆的信任,也证明很多香港市民、海外华侨的血汗投资都放在宝隆之上,既然连你们都看好宝隆的前景,就别把股价压到这个地步,算是给我们华人半分面子吧。”

    若翰伟诺大笑:

    “如果我们有这份善心,压根儿就不会有你站在我跟前求我可怜的今日了。”

    “宝隆的股东只要继续持股下去,股价必会再度攀升,单为证明我们的策略比中国人的策略精明,已经值得我们全力以赴。”

    “现在不必再讨价还价下去,就这个一元二角价位,你肯卖,我肯买,准备签约。”

    殷家宝忍耐着心上几乎已不可遏的怒火,盯着若翰伟诺说:

    “你是否答应就以一元二角这个价位作为指标,再不在市场上挫折宝隆的股价了?”

    “大卫,你这就回去告诉李善舫,一元二角这个价位对我已心满意足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对着若翰伟诺出的这个价钱,李善舫真的欲哭无泪。

    他咬紧牙关,狠下心,火速在有关文件上签了字,就交托殷家宝全权处理。

    殷家宝陪着李善舫步出宝隆大厦时,场面还是教人伤心欲绝的。

    正在排队提款的存户一看到李善舫走出来,几乎是一拥而上,追问:

    “李先生,宝隆没有事吧?宝隆不会清盘吧?如果宝隆停牌,是不是我们的投资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为什么宝隆在东南亚的分公司会欠下如此巨额的贷款呢?”

    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但,在于这个环境,这种氛围下,李善舫面对着这班曾对他投信任一票的投资者,话卡在喉咙,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殷家宝护着他,上了汽车,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死抓着车窗不放手:

    “让我给李先生说几句话。”

    李善舫对司机说:

    “就听他说完这句话才走吧!

    老者热泪盈眶,道:

    “我的老伴临终时告诉我:”把积蓄投资在宝隆吧,他们每年派的利息相当高,又有增长,比放钱在银行好,就让宝隆懊好的照顾你啊!‘李先生,我依老伴的话把积蓄全买了宝隆的股票了,请告诉我,宝隆贬好好的照顾我们吗?“

    李善舫伸手出车窗外,紧握着老者的手,眼泪忍都忍不住流泻一脸。

    汽车开走了之后,李善舫把头搁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任由两行热泪肆意地横流一脸。

    殷家宝关切地问:

    “主席,别难过,你已经尽你所能,为他们做了很多事。”

    “还不足够的是不是?现今协议宝隆的全面收购价只是正常市值的百分之三十强,这种低于半价的折让,要叫股东们损失惨重。可是,家宝,我的确已经无能为力,我对他们不起。”

    “是的,我明白。”

    殷家宝从倒后镜中看着宏伟巍峨的宝隆大厦渐渐去远而至隐没在视程之外,真有种去国归降的悲哀和绝望。

    他尚且有这种不忍割舍的凄凉和屈辱感觉,更何况是李善舫。

    对一手经营、扶植∴育、成长、壮大的跨国企业,来个壮士断臂,纵使李善舫有这番勇气,他还是会觉得剧痛。

    忍得住痛,也决不表示不痛。

    殷家宝在无法可施、无计可想的情况下,只有吃去开解李善舫,说:

    “要上mama那儿去,让她为你做一做指压吗?好好在按摩床上睡几小时,你的精神会容易恢复过来。”

    李善舫点点头,道:

    “说得对,等下阿梅替我做完指压之后,我们就一起上好运来冰室去吃晚饭。”

    李善舫张开眼睛,望住殷家宝说:

    “你知道好运来冰室吗?那是间老式茶餐厅,从前我们一班南下香港的水客,谁个炒了股票,谁个忽然由三更富演变成五更穷,就跑上好运来去。说也奇怪,屁股贴在那冰室的硬板凳上三五七天,就真的是好运来,运转乾坤,又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了。这些故事,你mama都知道呢。”

    殷家宝点点头,心上的哀痛更添一重。

    扒世的英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信心十足,成功取决于自我奋斗。

    雹落平阳,心态就不一样了。

    只有末路英雄,才会开始迷信命运的摆布,以阐释自己的失败,仰仗神祉的力量去改变自己的际遇。

    殷家宝不愿意再瞧这个灰蒙蒙的方向想下去,他试行找一些别的事去分自己的心。

    于是掏出了手提电话来,按下了留言服务的密码,收听口讯。

    “殷先生,我是莎莉,苏黎世国际银行方面仍没有传真过来,我曾摇电话至他们的总裁办公室追问,回覆说他们的董事局仍在开会研究宝隆的借贷问题,相信在这两三天内仍不会有确实回音。”

    殷家宝叹一口气,这阵子奔波劳碌,废寝忘餐的不断为宝隆借贷,甚而放盘求售,可惜,亚洲企业发出的求救信号实在太多了,在供过于求的情况下,欧美有实力的大财团都慢条斯理,择肥而噬。

    听到秘书给自己的留言,殷家宝就知道宝隆的一线生机也荡然无存,难逃贱价出售给卡尔集团的厄运了。

    第二个口讯是樊浩梅给儿子留下的,听到母亲的声音,殷家宝总觉得开心:

    “家宝,你今天有空回家吃顿晚饭吗?方力一直催问你什么时候会回家来?要不是他提起,我都省不起你没有在家好好吃顿饭有两个多星期了。如果你仍忙于公事的话,不妨摇蚌电话回来,让我用暖水壶盛两碗熬了好久的清补凉汤带到你办公室去,让你有便时饮用,好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儿女总是无微不至。

    不管自己手上是否一无所有,只要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就算相当的富有了。

    如果还能有一位好妻子的话…

    殷家宝想起了尤枫来,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大发脾气?尤枫在殷家宝的印象中一向是温柔委婉的。是为了尤婕生了意外,令她忽尔暴躁起来吗?抑或…

    一个非常强烈而不幸的念头在殷家宝脑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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