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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光 (第5/6页)

可能。

    仅仅是留下了人脸这一惊奇的印象而已。

    “我认为看见了它,刚才单独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当中也有我的脸,这让人可怕。”

    “漂亮吧?”

    “一点儿也不漂亮。”

    初枝伸出手触摸了一下母亲的脸,好像既放心又纳闷,说:

    “不错,还是mama。”

    那天夜里初枝兴奋得无法安眠。

    做令人眼花缭乱的梦,讲梦话。

    翌日,礼子和有田一同来探望。

    有田好像已忘却在太平间发生的事,只说了声“恭喜你”便站在初枝床铺旁。

    闻到强烈的男人气味,初枝红了脸。

    主管医生来查房。

    “今天高滨先生休息。他让取下绷带换上金属丝网罩。喏,就是这个。”

    说着给阿岛看了看福克斯氏绷带格。

    十

    初枝手术后的恢复良好,已无虹膜脱出、玻璃体脱出及前房出血的危险,因此,不用纱布和垫药棉,可换戴金属丝网罩。

    那是为了不让手等碰到,保护眼球的,它与金属丝网的眼镜相似。如同水中眼镜,框架紧贴在眼的四周,让眼球活动。

    而且透过金属丝网可看得见东西。

    等医生护士处理完毕一走出去,初枝立即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迷住,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朝着远方喊道:

    “小姐!”

    “哎呀,我不就在这里吗?”

    “嗯,看见了。”

    接着,初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礼子。既像一副吃惊的小鸟似的眼神,又像是一副与心脱节的空虚的眼神。

    “小姐。”

    “挺好吧。”

    初枝微微点头,伸出手去。

    “啊,大衣,这是…”

    她犹如撒娇般地用手指摆弄着,忽然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是这件吗?那一次您穿的?不一样,这件新。”

    “对。不闭上眼睛分不清吗?”

    “是新的吗?”

    于是,初枝用手去触摸看见的东西,突然目光炯炯,光彩熠熠。她天真地贪婪地望着。

    “多漂亮啊!”然而,初枝既不知道那外套是黑颜色,也不知道它有光泽。在她看来黑色也一样华丽得闪闪发光。

    “是什么布料?”

    “是毛皮。是一种叫普鲁沃德-迪尔①的动物的。”

    ①音译,为一种亚洲绵羊的名称。

    “毛皮?生活在山上吗?”

    “不知道生活在哪里。”

    “有这么大?真可怕啊!”“把许多张小毛皮拼接在一起的。”

    对此初枝好像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专心致志地盯视着。

    礼子犹如自己的心底被看透似的,双颊绯红。

    那是矢岛伯爵赠送的大衣。价格约为六七百元,但现在的礼子已买不起。毛皮一色看上去显得很整洁,都是上等货。

    “初枝,不礼貌哟。”

    阿岛站起来责备。

    但是初枝却不可能弄明白什么地方不礼貌。她对礼子脖子上围着毛皮、戴着帽子都感到很稀奇。她甚至连人的衣物与人体的区别都不知道。

    可是,初枝一看到浑身黑色服装衬托出来的礼子那蔷薇色的双颊和红嘴唇,就不由得“啊、啊”地喊着扬起手。

    那手也猛地撞到礼子的胸部。初枝连间隔和方向都无法判断。

    “小姐。”

    礼子的美貌令初枝惊愕不已。

    “mama,mama!”她转而又呼喊阿岛。

    “哎?mama?是mama吗?”

    她睁大眼睛瞪着母亲呼喊。

    “mama,像小姐,很像小姐啊。”

    阿岛与礼子对视了一下,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十一

    “初枝,瞎说什么,没礼貌的…”

    阿岛脸色苍白,用发颤的声音严厉责备初枝。

    “戴着那种金属丝网罩,能看清楚吗?”

    “网罩?啊,这个?”

    初枝情不自禁地使劲要把金属丝网罩眼镜摘掉,可是带子牢牢地系在头后边。

    “啊呀!乱来的话,眼睛还要瞎的!”

    阿岛慌忙按住初枝的手。

    听人一说网罩,才发觉在眼前确实有网格。可是,眼睛刚刚能看见的初枝并未注意到那样的障碍物。

    “不!我看得清楚,跟小姐很像!”

    初枝用过去从未有过的强硬口吻说道。

    “跟你说不像。”

    “像嘛。”

    “初枝。什么叫像什么叫不像,你见过几个人的脸。在你看来人的脸都相似,女人的脸都相同吧。你不会区别。女人你只见过小姐、护士和我,你懂什么?”

    “是吗?”

    初枝悲伤地眨巴着眼睛。

    “小姐。”

    “哎,说像也没关系的。初枝好不容易才这么高兴…”

    礼子摆出一副调解的架式,柔声柔气地说道。

    阿岛脚跟打颤,不知自己的脚该往何处落。

    “啊,可不能这么说。她讲的话确实太失礼了。”

    “一点也不失礼。”

    “不,初枝,快向小姐道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像小姐…”

    “mama也漂亮啊。”

    初枝天真烂漫地说。

    “这孩子真拿她没办法。初枝你给我住口!”

    “怎么啦?”

    一种近乎愤怒的情绪涌上礼子的心头“我相信初枝的感情,即使是她mama也请别伤害它。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说我的声音和体味都跟您相似,初枝有点离不开我似的,很喜欢我啊。我也曾以为大概是由于眼睛不好的缘故,可是当她眼睛能看见了,一看到我仍说我像您。再没有比这更纯真的话啦。这又有什么不行呢?”

    从阿岛与初枝的争论中可以感觉到那股认真劲,礼子觉得纳闷,但她自己也让她们的认真劲儿给卷了进去。

    而且,礼子又回想起往日的情景:在信浓旅店,当自己和阿岛的脸犹如重叠似的映入镜中而感到狼狈,忽然离开镜子的情景。

    她产生了一种令人心焦的厌恶感,恨不得严厉地把阿岛痛骂一顿。

    可是,这时初枝却喊道:

    “小姐,确实看得很清楚。”

    初枝用天真亲昵的目光凝视着礼子,那目光使礼子的情绪平静下来。

    那眼神充满了神秘,不仅是对美丽的东西的憧憬,而且也是对远方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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