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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光 (第4/6页)

也让她从首先看见的东西中间进行选择。”

    “不,不应该讲请您允许才对。身份不同。”

    “身份?你不知道现在我家已很悲惨?一旦到了我这一代,我准备辞掉爵位,但不知能否维持到那一天。”

    “再说,初枝是个残疾人。托您的福,现在眼睛能看见了,但能不能一辈子都看得见?水晶体双眼都要摘除掉。过几天请您看,她的眼睛就像鲷鱼眼珠似的,呆滞无神。”

    “我喜欢上初枝,那时她还是盲人。”

    “让您也成了盲人的话,实在太对不起您家人啦。”

    “我并不认为已成为盲人。因为我知道初枝的优点。礼子待她如同meimei,我母亲也很喜欢她。”

    “正因为如此,才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啦。”

    “说句不礼貌的话,这是自卑的想法。初枝她已经忘却了身份和盲人这种事。您从自身的经历来推测,让孩子悲伤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请您就当初枝已因手术死去,就当已将她遗弃,把她让给我。我无法想象初枝离开我,今后将如何生存下去。决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请允许我明天也像以往那样去探望。请您别加干涉,再看我们一段时间好吗?”

    “好。我知道了。”

    八

    阿岛与正春分手后,不禁想到刚才确实应当态度更加强硬。她对甚至连自己也像女孩似的,陷入了感情的旋涡而感到后悔。

    然而,出自代替失明的初枝看东西,那无论何事都替初枝着想的多年来的生活习惯,阿岛目送着正春离去的背影,恨不得自己变成初枝追他而去。

    “请您明天也来。我再也不说什么了。”

    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她自己那久远的日子又重新复苏的缘故。

    让年轻的阿岛生下礼子的是那个圆城寺子爵,正春就是子爵的儿子。而这个正春说要得到初枝。

    从正春的脸庞和肩膀上看到了昔日其父的模样,阿岛心情无法平静。

    难道不是如同从被残忍地砍断的枯木上又长出了嫩芽吗?父辈的爱将在子女身上结果。

    阿岛有一种复仇的感觉,这回怎能让初枝轻易退缩。

    “不过,兄妹俩怎么能结婚…”

    这太可怕了,同时阿岛也觉得令人恶心。

    无论怎么看正春和初枝都像是兄妹。两人的父母结合在一块生下了礼子。礼子是正春的异母meimei,是初枝的异父jiejie,她俩是地地道道的兄妹。如此说来,正春和初枝不也可称为兄妹吗?

    虽然他俩并无血缘关系,但从感情上讲却难以使人那样相信。

    对礼子来说,将是自己的meimei成了兄妻。

    若说身份不相符合的结婚可以成立,大概就是来自那种关系,但正因为有那种姻缘,所以才是不能允许的可悲的爱恋。

    无论正春、礼子还是初枝都不知道此事。

    阿岛在为“不想让初枝重蹈自己覆辙,况且对方又是那人的儿子…”和“让孩子们完成父母未完成的爱,这可是一段奇缘”的这两种想法而感到左右为难。

    难道以初枝复明为契机,把她交给已经来到的命运之神不好吗?

    也许初枝是个带着幸福而诞生的孩子。

    初枝既非像当年的阿岛身为艺妓,正春也没讲想纳她为妾。总不至于以待客行业出身的女人的卑屈的胸怀去妨碍女儿的命运吧。

    正因为阿岛对年轻人的爱之脆弱和发发可危看得太重,所以才更加清楚地懂得不管将来结果如何,都应尽情相爱的可贵。

    她想到了刚才自己对正春说的“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多少年来一直看的尽是女人可悲的爱情…”的那些女人,可转而又想她们是生活在花柳界这一特殊世界的女人。就这样边想边心不在焉地走着走着,猛然间眼前出现了白色绷带。

    一看到人头上的绷带,所有的人都像是初枝,她惊愕地收住脚步。

    那人是芝野的小女儿。

    怎么还为看那伤来医院?阿岛倏地垂下头,想说点什么,可是夏子耸着肩膀,只瞪了阿岛一眼就快步走了。

    “她也是初枝的姊妹。”

    阿岛想追上去向她道歉。只见她穿着女学生的棉袜子怒气冲冲地踩着地走过去。阿岛目送着她那强劲的脚步。

    “迈着那么强有力的步伐,恐怕伤已经快好了吧。”

    路两旁是冬季凋谢的樱花街村。

    初枝早已急不可待,一见到母亲马上就说:

    “mama,还是人最好啊。看过之后一想…”

    九

    初枝令人振奋的声音感染了阿岛,她问:

    “哦?人?”

    “对。苹果和花,是很漂亮,令我吃惊。可是没有记住。人的脸看起来可怕,但是…”

    初枝露出一副有重大发现的喜悦神情。

    “太可笑啦。”

    “是人脸?”

    “对,事后一考虑,它记得最清晰。”

    初枝不知说什么好,受苹果和花的鲜艳颜色的影响,在她脑海里人脸宛如摇曳的光环,若隐若现。

    仿佛是诞生某种美丽的东西的象征。

    对人脸产生了一种令人压抑的亲切感。

    不禁想到人就生活在苹果和鲜花般的色彩世界里。

    “眼睛似乎是活的,它总是老老实实地呆在里边吗?”

    “哦,也许到了半夜它会从脸上溜出来,飞来飞去的。”

    “真可怕。爸爸他变冰冷已死去。在那遗体中如果只有眼睛还活着…”

    阿岛毛骨悚然。

    “你说什么,胡说八道,真讨厌!”

    “mama和正春相当不同吧。怎样的不同?”

    “脸一人一个样,大家都不相同。”

    初枝的眼睛尚无法分清楚,这情有可原。

    初枝脑中的视觉中枢,由于受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强烈刺激,猛地苏醒过来,但是却没有跟记忆中枢的联络。给见到的东西作出判断,分清是母亲还是正春,这是记忆中枢的功能,因为初枝未曾有过任何记忆,所以现在即使突然可看见,也无法分清它是什么。

    倘若他们二人默默地站着,哪人是母亲,哪人是正春,凭初枝的眼睛却无法加以判断。

    “用手摸一摸…说,啊,手。甚至于站在眼前的父亲也不知道,一叫孩子,凭其声音才知道…啊,爸爸。”

    高滨博士曾对礼子讲过这样的一个孩子,初枝就如同那孩子一样。

    要想凭换绷带这么点儿时间就记住人们的脸,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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