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_第七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七章 (第3/3页)

我知道你以前爱汪宇,大家都知道。

    我爱他做什么?她脸一红,否认道。我承认没和你好以前,我只是有点喜欢他。

    那我一说到汪宇你为什么就脸红?你莫骗我了,我是福尔摩斯的哥哥,难怪你对我冷淡。

    她生气地调头朝来的路上走去,步子就很大很坚决。我心里抖得慌,但自尊心让我留在原地踏步踏。我瞧着她的身影翻过山坡,顿时觉得有一种很凄凉的东西,从她消失的山坡那头一路嗖过来,同蛇一样爬到了我身上,裹着我。我有点冷似地打了个冷噤,一转身,就看见严小平提着那只捉青蛙的脏布袋,大步如飞地走来。我装做没看见他低下头,想着自己的爱情。但严小平太得意了,他的得意当然是来自于他获取的猎物,以致他忘记了我们已有半年没有说话的这一铁的事实。老何鳖,他抛弃自己的仇恨而主动同我打招呼说,想看看老子的成绩呗?他扬扬手中的那肥鼓鼓的布袋。

    我当然很奇怪,捉了这么多青蛙?

    青蛙呗?他得意地扯开布袋给我看。

    我于是就看到一只肥大的黑母鸡。

    就是这只黑母鸡吞噬了他逍遥自在的生活,并且啄断了他的一条腿,就象啄断了一条螳螂的腿一样。你还笑哎?你会要笑个够的!那天下午五点钟,治保委员当着一些知青的面就这么警告临危不惧的严小平说。

    还在元月份严小平一砌刀劈开王哥的后脑壳逃回长沙,接着又跑到他的几个高中同学的知青点去玩的那段日子里,他就听那里的知青说,撒酒米给鸡吃鸡一下就醉倒了。还在四月份严小平就吹牛说他要做这个试验,搞几只鸡吃,今天就付诸了行动,而且试验成功了。酒当然不是从代销店买的那种兑了冷开水的白酒,而是早两天他亲自跄到福兴供销社买的半斤烈性白酒,米自然就泡了两天三晚,早晨知青们出工的时候他也拿着半瓶酒米胆大妄为地出工了。过程无需叙述,重要的是严小平把那只醉倒在路旁的肥胖的黑母鸡往布袋里塞时,被一个蹲在塘边的柳树下用棒子敲打衣服的老农妇瞧见了。于是中午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妇就一脸焦急地跑来了,当时严小平正蹲在食堂的井旁开膛破肚,为了不浪费一点还吩咐眼镜鬼把鸡肠子用筷子翻过来洗净鸡屎,好炒一份鲜美的鸡杂。当时知青们已收工吃饭了,有的只吃了几口饭就没有吃了,等着吃鸡rou喝鸡汤。农妇见此情景当然就心疼得什么似的,啊呀,我这只鸡婆每天靠得住要下一个蛋的,农妇眼泪水都掉出眼眶了,正是下蛋的…什么你的鸡婆罗,严小平反应很快也就很理直气壮地说,老子今天上午在福兴供销社前面买的!两块钱买的!莫在这里乱说。

    农妇指着地上那堆湿乎乎的黑鸡毛,我的鸡我认得,农妇说,这是我那只黑鸡婆!

    走开。严小平火道,莫站在这里乱说。

    赔我的黑鸡婆来。农妇也提高了嗓门。

    未必就只你有黑鸡婆?老子花两块钱买的!

    严小平,老满哥从房里走出来,他当然不相信严小平舍得花两块钱去买只母鸡来吃,于是他的两只狗眼睛就很想息事宁人地盯在严小平身上。算了,把两块钱给这位婶子算了。

    把卵给她!严小平讲霸道的模样说,一分都不把!老子买的。

    于是就有了进一步的下文。

    王书记早就想很好地整整这个长沙水佬馆,自从元月份他亲弟弟被严小平劈开脑壳后,他就动了非收拾严小平一顿不可的念头,这个念头大得如一只老虎,只是碍于那是他亲弟弟,不好借题发挥。现在小题大做的机会来了。王书记对什么黑鸡婆丝毫不感兴趣,但听农妇哭哭啼啼他说偷黑鸡婆的知青名叫严小平时,眼睛就一亮,劲头就大了。那段时间正是农闲季节,公社革委会刚好布置下来了,每个大队送一至两名屡教不改的地富反坏右分子到公社,进行游村示众和轮番批斗,以正贫下中农的思想和提高贫下中农的觉悟,好警防坏分子搞破坏。严小平理所当然地就成了批斗的靶子,成了光明大队送到福兴公社的唯一对象。

    那天下午五点钟,一辆手扶拖拉机咚咚咚很响地驶到了新知青点的烂坪上,大队治保委员、民兵连长和两个骨干民兵纷纷跳下手扶拖拉机,雄赳赳地走到了老知青点的坪上,推开了严小平的房门,那门因为推时用力过猛碰在墙上发出嘭地一响。严小平当时正躺在床上睡觉,身上盖着毯子,也象一个月前方琳睡觉时一样,脚上穿了双袜子,严小平体内被鸡rou鸡汤滋润着,正睡得很香,当然口水就欢快地流着。严小平,治保委员皱着眉头喊了声,起来起来咧,你还蛮会睡觉埃严小平睁开了眼睛,只一眼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什么事?

    他假装镇静说。

    你自己明白。治保委员说。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到公社里去就明白了。

    严小平一听说公社两个字当然就想起了公社里有几间黑屋子是专门关人的,在“春插”“双抢”什么的时候,严小平在生产队里常听一些农民开玩笑地威胁对方说,你躲懒罗,把你送到公社的黑屋子里去关起来。严小平当然不想关起来,他爬起床,不急不慢地穿上衣服,又不慌不忙地穿上裤子和鞋子,还走到桌旁喝了口开水,眼睛却一直在伺机逃跑。

    快点快点。治保委员催他说。

    五个人走出了房间,走到樟树下,严小平瞥见在山坡上种蚕豆的汪宇和眼镜鬼举目朝这边张望,就弯下身装做系鞋带,忽然就朝前跑去。但是当过侦察兵的民兵连长手脚比他还快,窜前几步逮住了他的衣领并一把抱住了他。你想跑哎,没那么容易!民兵连长说。

    哪个跑罗?老子是尿胀急了去解手。严小平好面子地说,脸却红了。

    一些知青见状当然就纷纷跑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望望严小平又看着治保委员。

    治保委员不理睬知青们的询问,喝着民兵连长和两个骨干民兵说,走罗走罗。

    民兵连长就抓着严小平的胳膊往前拉,一个民兵就把严小平往前推。严小平恼怒地一甩胳膊,抓什么抓,走就走罗,我还怕你们呀?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