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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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2/3页)

喊她道。

    她瞥了我一眼,却没说话。

    我昨天晚上好想你的。我说。

    想我干什么?她冷淡地说,继续摘她的茶。

    想亲你。

    我一开口就没有好话。你来摘茶做什么?她望着我,好多男子汉都在那里担瓦,你去挑瓦去,去罗。

    冯焱焱有点恨我,因为在一些知青眼里我对方琳的感情似乎过于深了,好象还超过了汪宇,当然就超过了所有的知青一大截。

    谁也不知道这种深度是内疚所致。几天来我一直想向冯焱焱解释,但又怕道明原委后在她脑海里形成一片永远也抹不掉的阴影,况且这解释起来还很困难并且不一定能解释清楚,于是就心意已决地坚持缄默到底。

    我们到那边去说话罗,这里人太多了。

    jiejie没有心情。她回绝我说。

    我自然不甘心,望了眼没人的那边,去罗。

    我说了本jiejie没有心情。

    晚上呢?晚上我们…

    晚上本jiejie也没有心情。她打断我说。

    我的自尊心一下就把我抱到了天的那边,那就算了,我狠狠地盯她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开了,眼前自然就起了一层阴郁的雾一星期后,大家都投入了春插的工作中。其时田里的泥巴和水还很冰脚,即便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也亦如此。一天上午天上下起了太阳雨,几个人就纷纷弃下秧苗,跨上田埂,躲到几株枫树下观看又出太阳又落雨的情趣。大家就看见严小平提着一根抓青蛙的网子和一只肮脏的布袋,大大咧咧地无所畏惧地走来了。

    老严哎,汪宇大声说,你怎么跑到我们生产队来了?

    老子来捉青蛙。严小平说。

    严小平果然就一心一意地捉青蛙,田头田尾地捉着,旁若无人似的。没有人敢管他,自从他把大队王书记的弟弟的后脑壳劈开后,连文叔也随他去了。H局办公室主任和负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干部,在处理方琳的丧事的同时也附带处理好了严小平打人一事,严小平赔了二百元(那时候的钱真抵用),并在有大队干部参加的知青会上作了公开检讨,就这么回事。

    老严。中午在文叔家吃饭时,文叔歪着头问他,你捉一上午捉了几只青蛙?

    不多。严小平说,瞥了眼扔在门口的沾满泥巴的口袋,那口袋里一动一动的。十几只。

    晚上有我呷的呗?汪宇说。

    我也有呷呗?眼镜鬼说。

    都有呷。严小平说,望了眼在门外洗脸的冯焱焱。下午老子再捉十几只看看。

    老严,你这么狼荡下去怎么收场哦?文叔笑笑说,你真的就不想招工回城?

    想卵。严小平大声说,一脸的愤恨。过一天是一天,老子就是要做王书记眼中的一团毒气,让他看见我眼睛就发胀。搞得老子忘形了,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他的屋,老子人一个命一条。

    你就是嘴巴讨嫌。文叔指出说,你会要呷嘴巴亏的。

    呷亏就呷亏。老子人一个命一条。他海道,吃过饭,抽支烟,他就拿着捕青蛙的工具耀武扬威地下到田里忙碌去了。

    然而严小平还没有猖狂一个月,或者说还没有逍遥一个月就出事了。事情出得很小很小,不过是偷了只黑母鸡,但却被王书记泡得很大很大,使得再怎么玩世不恭的严小平也绝对终生难忘。

    就这么回事。

    那天上午歇气时——那是个阴郁的上午,还在早晨就显出了郁闷,所有的树木上都抹了层阴影,空气有点凝滞不动的样子。早晨我在井旁洗脸时,我无意中发现站在樟树下呼吸新鲜空气的汪宇瞧冯焱焱的那眼神有点不同,这种不同用语言难以形容,但能让人感觉到。我心里那根弦立即就绷紧了。汪宇在知青点是第一美男子。方琳死时爬到他脸上的那层悲哀,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跟阿拉伯女人戴的面纱一样被突然揭掉了。从那天开始他又唱起了“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脸上比从前更显得精神焕发和英俊了,歌声也越来越浑厚好听。人家劝他想开点,他就真的想开点了,而且想开得很彻底。老子想得很开,人活一世,又没有二世,还是快活为上策。他对一些奇怪他脸上的忧伤突然就一泻而去的知青解释说,接着又唱起了歌,自然又是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而我却怀疑他眼中又有了进攻的目标,这个目标当然就是我冷淡了一阵的冯焱焱了。我已留意到他用那种猎狗(就这么比喻吧)样的目光盯了冯焱焱两次,那天早晨是第三次。我觉得自己的爱情不太“安全”了。那天上午知青在山坡上种蚕豆,即在茶树与茶树的空间里及梯田埂上种蚕豆。

    冯焱焱。歇气时我故意大声叫住她。

    冯焱焱折过身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等几个知青笑着从我和冯焱焱身旁走下山坡时,我指着身后,我们到那边去说说话呗。

    冯焱焱瞥了我一眼,低着头就跟着我往山坡上迈走,然后又下了山坡,两人就站在了路旁几棵年轻的樟树下。对面也是个山坡,中间是几块水田,四周没有人,只有天、地和我俩。焱焱,我亲昵地唤了声,一把抱住了她。我这一向晚上天天就都想你,想我们过年时的一切。说着我就大动感情地亲吻她…她跟木头人一样站着,当我要吮她的舌头时她坚决地扭开了脸。好热咧,她脸上有点烦躁。莫抱着我罗,我好累的。

    这句冷冰冰的话就同鞭子样抽在我激情满怀的身上,我当然就松开了紧箍着她腰身的一双手。我因为比她小就越想讲点自尊,好让她误以为我比她大一岁零九个月。你怎么回事罗?我严肃又严肃地瞪着她,你还生我的气?!

    我哪个的气都不生。她说。

    你这就是生气。我说。我晓得,你认为我在方琳死的那天哭脸,在别人面前丢了你的脸。

    你哭脸关我屁事。她说,转身就沿着弯弯的山道往前迈去,低着头。

    我心里有一团火,这火把我的理智一下就烧成了灰。我大步追上去,站到了她前面。冯焱焱,我晓得你心里想什么?我气壮山河地看着她,你想和我分手。方琳死了使你产生了别的想法,是不是?

    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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