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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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6/17页)

了,而荆轲自然也不能把入秦的机密泄漏给她,于是,灵机一动,想了这么一条移花接木的计策。成封英俊挺拨,足当美男子之称,他料定昭妫对成封必有好感,但要说公然把她遣了去,怕她虽有喜新之念,却不能不表示恋旧之意,处境尴尬,不免忸怩,这样子有“求”于她,一丝痕迹不露,他相信是个绝好的安排,必能成就一重良缘。此念初起的那晚,让远客一到打了岔,当时没有能谈下去。接着,又忙着与徐夫人议事,顾不到此,事后闲了下来,重新细想,又觉不妥,因为成封究竟是怎么个人,尚未摸清底细。万一竟如顾虑,不幸言中他真是李斯所派的间谍,那么把她遣去,真是爱之适足以害之了。

    直到这天陪徐夫人进城访问御医,才听太子丹谈起,已经把成封的底细,访查过了,确是真心投效燕国,这样,他的设计便千稳万妥了。

    可笑昭妫竟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但是,她心里却矛盾得很,既觉得不能不听荆轲的话,又觉得舍不下荆轲这个人,一时又想到成封,这么相貌堂堂,令人心醉的一位武士,如果真是秦国派来的间谍,那怎么得了?燕国的死刑中,有一种是“刳腹”;想到那开脏破肚的惨象,昭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替成封担了好大的忧,唯恐他将来有什么“可疑”之处,落在自己眼里。

    就这样思前想后,一夜不得安枕!第二天起得迟了,荆轲都已盥沐朝食,命人备马要进城办事了。

    她想问,要办的事,可就是昨夜所谈的那一桩?却是话到口边,不知什么缘故问不出来。无情无绪,捱过一天,到晚来,迎得荆轲回家,兴致才觉得好些。

    “昭妫,你明天就去吧。”

    所谓“去”自然是到成封那里去“在那里?”她问。

    “城里。”荆轲答道:“太子拨了好大一所房子给他,成将军,太子是要重用的。”说到这里,觉得有语病,又补了句:“只要他靠得住。”

    昭妫不即答话,垂着头想了一会,问道:“我什么时候才得回来?”

    荆轲一楞,没有想到她问这句话,考虑了一下,索性给她个暗示“但愿你不回来!”

    “这,这怎么说?”昭妫把眼睁得好大地问。

    “但愿成将军没有什么,那样…。”

    “那样就不叫我回来了?”

    “你跟着成将军,不很好么?”

    昭妫看出不对来了,却未体谅到他的苦心,只以为是故意把她撵了出去的“哼!”她一声冷笑“我早走早好,省得别人看我碍事。”

    这“别人”自是指的夷姞。荆轲心里好悔好难过,顺理成章的一件好事,到临了一句话不当心,搞得昭妫不痛快,还唐突了夷姞。

    但此时亦无法辩解,越辩越坏,只好什么话都不说,次日上午,亲自把昭妫送上了车,彼此都有些眷恋,却也仍旧无话可说。

    就在这一天,夷姞得到了昭妫被遣到成封那里的消息。虽是昭妫的消息,而她想到的却是荆轲。有二十几天了,她痛苦地克制着自己,每一想到荆轲,她立即便去想一想她嫂嫂的密语:怕她的柔情,消磨了荆轲的壮志。于是她联带着想她的国家,想她的责任,特别是想到她哥哥,从秦国逃回来,诉说受秦王嬴政冷待,侮辱时的那一份凄楚愤激之情,往往可以抵消了她切望与荆轲一见的热念。就这样,她慢慢地排遣开了,想念荆轲的时候少了。但是,那只是把记忆封藏起来,而且只不过象用块绢盖住了遮,一遮耳目那样,平静无事便罢,有个风吹草动,掀开那块“绢”整个记忆便原封不动地呈现了。

    这复现的记忆,挟着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无比巨大的力量,袭击着她的心。嫂嫂的密语,已挡不住它的来势,此时,她根本不承认她的柔情会消磨了他的壮志的说法,她要见他!一切都等见了再说!

    “叫人套车!”她吩咐季子。

    “公主,到那里去呀?”

    “荆馆。”

    绝迹荆馆已二十多天,忽然又说要去,季子不免意外之感。有句话想问,却不知该不该说,一时楞在那里,倒象遇着了什么为难的事在踌躇。

    夷姞大为不快。但季于是她宠爱的,绝少说一句责备的话,所以只是催她:“去呀!”

    “喔!”季子走了几步,总觉得那句话如骨鲠在喉,非吐出来不可,于是,她又掉头走了过来。

    这一下,夷姞发觉了,季子的态度可疑,倒要好好注意一下,便一直拿眼盯着她。

    “公主!”季子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过几天再去,行不行?”

    “为什么?”

    “因为——。”季子却又胆怯了,那句话说出来怕真个是太唐突了公主。

    “你从不是那种吞吞吐吐,不痛快的人啊!”好!痛快说吧:“公主,昭妫刚走,你就去了,怕那些好捏造是非的刻薄小人,会在背后说些不好听的话!”

    这一说,把夷姞说得又羞、又气、又急、倒象喝醉了酒似地,一张脸胀得通红“你是怎么想来的?拿昭妫跟我比!难道我还跟昭妫一一?”意思是我还跟昭妫争风较劲吗?这话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觉得太委曲,太辱没了自己。

    季子却是把话说了出来,便不怕了,从容答道:“不是我不知轻重,敢拿昭妫跟公主米相提并论,公主,你该记得太子的话:“人言可畏!”

    夷姞紧咬着牙,胸脯不住一起一伏,气得发了狠:“我不怕!随他们怎么说去…。”

    “公主!”季子打断了她的话:“你的身分,犯不上。”

    说到身分,夷姞不能不考虑了。然而,也不过是费了一段考虑的时间,并没有变更她的决心,相反地,她想到荆馆的心,愈益迫切,因为她有一句话,见了荆轲的面就要问:你为何遣走昭妫?是为我吗?

    “季子!”她略略平静下来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瞒你,我根本没有想到,说昭妫走了,我便可以去了。而且,这二十几天未去荆馆,你是知道的,并非阻于昭妫!”

    季子看看没有办法了,转身出去,命人套车。就这悄然候车的一刻功夫,夷姞心事如潮。她自觉问心无愧,她也不以为她会妨碍了她哥哥的计划,既然如此,不必需有什么顾虑。人前背后的闲言闲语,任他们说去,她偏要独往独来地跟荆轲接近。

    因此,等上了车,她命令御者出宫门自广衢疾驰——这要比走另一条捷径远得多,那一条捷径是僻静小路,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御者高声吆喝着驾车的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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