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凄 下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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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2/3页)

踏实地攒钱回报。

    “我宁愿他自私些、多为自己着想一点。”他能攒多少银两,旁人不知,他当大哥的还会不知吗?除了基本所需,几乎是将手头所有的银子都交上了,就连吃穿用度,也是能省则省…

    最初不肯收,他却回:“长兄如父,往后一切还有赖大哥打点。”

    于是,他只能收着,一点一滴攒放在房里头的瓦罐内。

    那些全是弟弟的心意。

    回想数月前,几乎一脚要往鬼门关踏去,虽是与他相同的毒,可慕容略是铁了心不活,服下的剂量不知要比他高出多少,发作得又猛又烈,那撕裂体肤、毒性在体内相冲时宛如分筋错骨的折磨,他是经历过的,眼看亲弟受此煎熬,一度要不忍而放弃。

    可是只要想到,这一放手就什么都没了,只要一息尚存,他说什么也不能放,拼了命也要拉回唯一的亲人,雨儿拿他没办法,汤药灌了又吐,还是顺着他,一贴熬过一贴,硬是撑了月余。

    醒来后,慕容略脑海一片空白,将过往一切全忘个清光。

    他心想,这样也好,都忘了,一切重新来过。

    他让他也跟着姓穆,雨儿嘴快“阳关”这名抢先说了出口,他要阻止已来不及。

    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丫头存心的!还编派一套说词,说他自小体弱,连累他大哥为了这破败身子,不晓得吃了多少苦、花了多少银两,一度要把自己给卖了为弟医病,死活不放弃唯一的亲人,看他这辈子如何回报才好!

    岂料,忘尽一切的弟弟,性子傻气纯真得可爱,竟将雨儿的话照单全收,认真得紧,身子愈后至今,努力地攒着银两要回报大哥恩德。

    一开始是想着,人活下来就好,其它无所谓。

    后来,他身子初愈便说要搬出去,他哪会不知,是不想再负累自己更多。

    拗不过他,便让他住进村子里,穆家老宅才修葺过,村子里大伙儿都和善,若这样他会比较自在快活,也由得他。

    至少,如今兄弟俩照看得到彼此,生活平实安稳,过往那些个重重伤伤,爱恨交缠,已尽成过往,再也影响不了他们。

    傍晚,穆邑尘提前收了店头生意,早早返家。

    才到门口,便听婢仆说,厅里有远客来访,夫人正在接待。

    远客?他们一家子都只有邻里近亲,哪还有什么远客会来访?

    带着满腹狐疑,甫踏入厅口便僵住了。

    莫雁回起身,不忘敬重地曲膝见礼:“家主。”

    他很愣,相信雨儿初见时的表情也与他相去不远,目光死死盯着对方隆起的肚腹,怎么也移不开。

    “你…这…怎么…”见过大风大狼,从容沉定的前慕容家主结巴了,脑袋一片空白,硬是转不出一句话来。

    “是慕容的孩子,我没有过别人。”莫雁回也知他在想什么,淡淡回应。

    想也知道,肚子都那么大了,不是略的,还能是谁的?

    “…要临盆了吧?”

    “大夫说,约莫下个月上旬。”

    “都要生了,怎不好好在家中待产?”大老远跑到铜城来,途中要出了什么意外,可怎生是好。

    “今日…是他冥诞。”

    “你还记得?”他不无意外。

    以为她无心,若真如此,孩子明明可以不留,何苦留下来,尽误自己一生?甚至分娩在即,依然挺着肚子独自前来,就为了一个以为已往生的人。

    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蓦地双膝一弯,直挺挺跪了下去“请家主告知,慕容葬于何处?”

    他吓了一跳,忙道:“你别这样,你有孕在身,先起来再说。”

    她摇头“我想见他,家主,雁回一生从未求你,今日就求你这桩事…至少看在孩子分上,让他见见父亲。”

    她要真如此有心,人还在时,怎不好好把握?

    如今、如今这样…

    他目光望向后头的雨儿,妻子也知他为难,轻道:“你们谈,我去外头走走。”

    其实是去门口替他把风,怕慕容略随时会回来撞见,夫妻俩心照不宣。

    他撑起肘臂将她扶起,叹道:“何必呢?已是一杯黄土,见了何用?”

    “有的…”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总得让她祭他一回,将来孩子大了,也该知道自己来自何处,清明好给父亲上坟。

    她多怕,说了那么多,多怕他一个字也没听见,真当她无心无情,带着对她的恨转世,真图个永世不相见。

    她不想与他永世不见,她要告诉他,他若真想为奴为畜,她陪着他。

    “你现在懂了吗?”懂了略的心,愿意珍惜了?

    “早就懂了,也悔了…”

    他犹豫两难,不知该不该吐实。

    若是不说,她腹中即将临盆的孩儿终究是略的骨血,他该担起这责任的,但若真要说了——

    数月前那悲狂欲绝的模样,至今回想起他都还会心头发寒,那一身不欲苟活的绝望气息,他真的很怕,怕再思及那段过往,略是否承受得起…

    毕竟,那不是多好的过去,遗憾、悔恨、伤害与罪咎…重重迭迭,不堪回首,忘了也不足惜。

    重生的略,虽仍是沉静寡言,至少已没了那阴暗晦涩的气息,他懂得笑、也懂得敞开心胸与人相处,这失而复得的弟弟是侥幸捡回来的,他不想再冒一次失去的风险。

    这是他为人兄长的私心,虽知愧对雁回,也要为亲弟筑起一道防护,阻绝任何伤害的可能。

    这是略的选择,他想彻底抛舍、遗忘过去,他只能尊重。

    于是他道:“你若有其它的打算,孩子生下后,可将他送来,我会代替略将他抚育成人,毕竟你还年轻,总不能为此而误上一生——”

    “他在哪儿?”那不是她要听的,她只想知道,慕容略究竟在哪儿?

    “别问了,他不要你上坟头拈香,我便不会说。”

    “你不说,无妨,我自个儿找,翻了铜城每一寸土地,我都要找到。”

    “…”当初,她若早早有今日此般在意,多好?那便不至于落得如今这等难以收拾。

    莫雁回走后,穆朝雨立于门边,目送那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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