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爱丽丝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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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4/9页)

    方东美从此愁眉不展,谁劝她也没有用,最后竟然生起病来了。

    我问陈婶婶是什么病,她叹口气:“心病。”

    我心中整个被触动了…

    方东美现在的困境与我正好相反,我的大麻烦,正是她所迫切需要的。

    我又想了两天,拿定了主意,才去看方东美。

    为了方便照料,自她病后,就住在陈婶婶房里,我进去时,她虽是睡眠中,眉心也是紧紧锁着的。

    我坐在她床前,方东美醒了,才一睁开眼就流出泪。

    她如果再不改善这种歇斯底里的状况,恐怕会愈来愈糟,我不便跟她说,只好向她母亲说出我的意思。

    陈婶婶非常不赞成。

    “你犯不着把孩子给她,不管过什么生活,孩子就是孩子,也只该跟着自己的母亲。”

    苞着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能给他,我只希望早一点摆脱他,因为他的存在,我时常想起祖英彦。

    我应该忘掉他的。

    陈婶婶虽然不让我告诉方东美,但方东美还是知道了,渴望做母亲的心情,使她变得异常的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令她亢奋,她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可是猜出了内容。

    “真的吗?真的吗?”她狂热地抓住我的手,恳切地问:“你愿意把孩子给我,真的吗?”

    我已谨慎考虑过,既然他们全家都盼望有一个新生儿,我愿意把孩子给她。

    方东美高兴得大哭起来,她母亲不以为然,也拿她没办法。

    方东美的丈夫和公婆知道后,马上想来看我,但是我要方东美挡他们的驾,这种尴尬的事,还不急着那么亲热。

    方东美担心地问我:“你不会…改变主意吧?”

    澳变?我能改变什么?让时光倒回,使一切都未曾发生?

    陈婶婶不表乐观,一再暗示,甚至到最后干脆明示:“别理她,她想什么是她自己的事,你把孩子给她,骨rou分离,一定会后悔的。”

    唯一会令我后悔的,是我跟祖英彦有了那样的过去…未必对他有什么好处,也狠狠伤害了我的过去。

    预产期终于到了,就在我忍受了整整十个月的各式各样大小痛苦,终于要卸下重担。

    陈婶婶一直守着我,痛极了的时候,我让她握住我的手,自幼至今,母亲从未这样握过我,痛苦中,比阵痛更难忍的心酸淹没了我。

    我没有在梁医生处生产,因为我跟方东美讲好了,为了将来方便,用方东美的名字往医院,孩子…就名正言顺是她的了。

    “这是伪造文书。”陈婶婶极力阻止我们这样做,她不愿意为了女儿,把我牵引进这种是非中。

    “我知道。”我从未做过犯法的事,却不由自主地做了第一次。

    阵痛转密时,我被推进了待产室,整间屋于都是待产妇,嚎叫得如同地狱。

    我一直在心底怨恨着母亲,记忆中,她从未照顾过我、爱过我,但在这生与死里挣扎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生命…竟是这样的艰辛。

    它超过了一切,我所知的一切。

    我不再恨母亲了,永远、永远,不再恨了。

    天将亮时,小宝宝出生了,响亮的哭声,惊破了四周的哀号声。

    是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

    孩子离开我身体的刹那间,我全身涌起了奇异的虚脱,好似自地球被抛到另一个星球上似的。

    护士把孩子弄干净,抱给我看,但我战胜了内心无比的渴望,紧紧地、紧紧地闭上眼睛,从头到尾,没有看孩子一眼。

    我只问护士一句:孩子,是正常的吗?

    护士说:正常,是个男孩子哩!

    方东美把小孩带走了,这回,她学乖了,再也不敢问我,要不要看孩子一眼。

    陈婶婶一直守着我,先是炖了生化汤,又煮了麻油鸡。

    我没有吃,我告诉她,是时候了。

    她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我轻声跟她说:我们分别的时间到了。

    她的眼里瞬时涌起了泪珠。

    不管我们的感情如何,自有了这层关系,今后我们都不能再见面了。

    她走了,哭着走了,短短半天里,我没有了孩于,没有了照顾我的人。

    病房里空荡荡的,生命也空荡荡的。

    原来他们也没什么不同,也跟别人一样,来了又去。

    但,这不是我自己放弃的吗?

    我还埋怨什么?

    拆线后,我回到比病房更空的家,往昔的笑语、关怀、菜饭香…一项也不见了。

    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打开冰箱,里面满满的是水果、蔬菜;冷藏柜也是一样,每包半成品都标示了内容与日期,每天吃两包,可以用一星期。

    我曾经有幸得过慈母般的照顾。

    我关上冰箱,打开窗户,吹了半小时风,把脸都吹麻痹了,才关上富。

    我能哭吗?

    不!我不哭。

    报上用整版登了一个消息:方氏的董事长与夫人坠机身亡。财富真的不能使人长生不死,逝者已矣!我为方氏仅存的孤裔方东美感到难过。

    一个月后,母亲在未有任何预告状况下,回到了台北。

    我们已多年未见,她看起来却比出国前更年轻,我现在对她没有芥蒂了,做过母亲才知道母亲所受过的罪。

    母亲说,这几年她在美国混得不错,有了自己的房子、公司,不过,婚姻是完蛋了。

    “我跟男人…总是处不久。”她摊摊手。

    我很惊讶,从来,她不曾这么知心的跟我说话。

    “你长大了嘛!”她看我,仔仔细细地,似乎在我脸上找到什么。

    母亲只是看我,倒没说什么,不过光看她脸色,我想她是知道了。

    知道我的遭遇绝不会太好。

    母亲过了一会儿,问我,想不想去美国。

    去做什么呢?我厌倦了,这世界,无论是哪里,对我还不都一样吗?

    “你也该收收心了。”母亲突然不客气地说,混了这些年,大学都没混毕业。

    读书是好事,我决定听从她的劝告,到美国去把学业完成。

    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件往事,仍然佩服她的明智,那段失去孩子的痛苦时光,我的确需要指点和帮助。

    从来懒得理我的母亲,像天使一样冒出来,带我去美国,好好安顿了我。我读了半年语文,才去正式上课,这回没有中途离开,一直念到毕业。

    苞母亲过活的这段期间,生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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