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万里行_第二十四章报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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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报应 (第3/4页)

   他已经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他常常都有一种天将山崩地将裂的感觉,他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扶持。他常常都有一种想拚命吼叫的欲望,这欲望有时候强烈得令他恐惧。

    他曾经想到过了断自已。

    但他每一次都挺住了。他静静地躺着,强抑着那令人恐惧的发疯的感觉,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对干狐狸窝里发生的事情,无论什么他都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管,那些阴谋、残杀以及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只愿想他自己的事。他一定要想通,否则他就一直坚持想下去。

    水至刚这半年来酒量长进了不少。

    他经常喝酒,而且十次有八次要喝醉,其中至少有四次会是酩酊大醉。

    只要一喝醉,他就一定要呼唤姬妾们为他铺纸磨墨,一定要用狂草写几首他自己作的诗词,一定要她们把这些“墨宝”送人,一定要强调这些字以后会很值钱的。

    然后他就一定会亲自唱几首从江南勾栏院里学来的小调子,把姬妾们集中起来,胡天胡帝地追逐作乐。

    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还努力保持着以前的形象,依然风度翩翩如通儒、如宗师大人。

    只不过,在所有人眼中,他的形象已不似从前那么高大了,不似从前那样可亲可敬了,不似从前那样让人信服了。

    他自己也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

    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天马堂堂主的帽子还戴在他头上,可他自己很清楚,狐狸窝的人也都清楚,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狐狸窝的实权究竟在谁手里,也许很少有人能明白,但狐狸窝的实权不在他水至刚手里,却是尽人皆知的事实。

    早知如此,他何必费尽心机要夺玄铁指环呢?

    他还不如干脆让山至轻名正言顺地戴稳这枚玄铁指环,他还不如只做他的二当家,那样他就不致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他这是何苦呢?

    水至刚又在喝酒,而且又已有点醉意了。

    他举着酒怀,凝视着杯中鲜红的葡萄美酒。

    鲜红的美酒,艳如鲜红的血。

    他旋转着酒杯。

    杯中的酒旋动着,如奔涌的鲜血。

    水至刚的嘴角牵动,牵出了一丝极浅极苦的微笑。

    他仿佛又看见了他的结义大哥山至轻,看见了山至轻面上最后的笑容,他仿佛又听见山至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的话——

    “你们现在杀死我,你们以后也会互相残杀而死。黄泉路上,我等着各位。”

    那天夜里,他本不想去见山至轻生前最后一面的,可他又不得不去。

    山至轻在狐狸窝积威甚重,他水至刚若不亲自监场,只怕派去的人下不了杀手。

    从那天起,山至轻的“临终遗言”就一直亲绕在他脑海中,无论如何也赶不开。

    现在,山至轻的诅咒正在变成现实。

    你若以为水至刚整天敢于酒色,那你就错了,而且错得相当厉害。

    无论他再怎么失意,再怎么走霉运,他水至刚毕竟仍有足够强大的势力,他毕竟还是天马堂现任堂主。

    他毕竟是条狡诈多智的老狐狸,他再糊涂一百倍,也还不致于糊涂到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推的地步。

    对狐狸窝的各个阴暗角落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墨至白在暗中作潜逃的准备,他也知道吴至俏很想退隐,知道冯大娘在劝他儿子“谋反”

    他还知道任至愚正在和野王旗密谋搞掉他。他知道任至愚想戴上玄铁指环。

    这些都还不是最令他烦心的事情。

    他最感到恐惧的事情有两件,其一是他知道山月儿并没有死。

    虽然水无声一口咬定山月儿被腰斩,可水至刚还是从儿子的神态间看出他没有下得了手。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蛇尚如此,更何况人呢?

    更何况是山月儿呢?

    水至刚深知山月儿的性格。

    他清楚她一定会报复,而且报复的手段一定极其毒或残忍。

    可他一直没有探听到山月儿的下落。

    他在明处,山月儿在暗处,他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极易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在打击降临之前,他根本无法知道打击会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地方开始。

    所以他恐惧。

    他感到恐慎的第二件事是他知道郑愿未死。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郑愿会死于一场沙暴,所以他派出了最得力的几名心腹去打听郑愿的下落。

    他打听到了。

    虽然他派出去的人听到的消息不尽相同,他还是能肯定郑愿还活着,郑愿正在大漠上活动,郑愿的行踪极其飘忽。

    水至刚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

    该来的迟早得来,命中注定的事情,躲也躲不掉。

    如果“天意亡我”又何必一定要和苍天作对呢?

    水至刚的情绪在熏熏的醉意中转向了开朗和乐天——

    重要的是把握现在,享受美好的生命和生命中的美好。

    难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水至刚忽然拍案大笑:“来呀,笔墨伺候!”

    小江的确没有吹牛。

    他的拿捏按摩术的确非常妙,冯大娘浑身上下都软乎乎麻酥酥的,她觉得自己像正在云端那么快活。

    她微微张开迷濛的眼睛,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小江,嘶哑着声音道:“看你这么卖力气,就赏了你罢!”

    小江喘着粗气,兴奋地道:“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呸!”冯大娘笑牌啐道:“你愿做狗做马,我还不愿和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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