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_第三章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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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3 (第2/5页)

我并不知道啊。”看看,自作多情了吧。我的脸刷地红了。他望着我,得意地笑了。

    “不过,”他拖长了嗓音“幸好你是。”我的脸更红了。我跟着他,穿过教学区,穿过菜市场,穿过柑橘林,到了安静的教工宿舍区。教师住宅全是青砖绿瓦的旧楼房,古朴到了极致,是刻意保持下来的,周遭鸟语花香,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佟槿栖遇见熟人,很自然地点头寒暄,反倒是我,心里住着一只鬼,生怕人家看穿似的。

    佟槿栖的房子面积不是太大,很传统的套型,但在装修上颇费了些功夫,一面墙做成了玻璃。我站在门口,佟槿栖扔过来一双白色的纸拖鞋,就是宾馆用的那种一次性鞋子。我犹豫不决,屋子里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来啊。”佟槿栖很奇怪。我不能够再忸怩下去,索性大方些,跟了进去,挑剔地打量他的屋子。

    客厅中有一架小风琴,不是通常见到的款式,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一件古董,一张大大的波斯地毯,一组仿古的丝绒沙发,木头小茶几,难得的是并没有花瓶什么的,却在茶几上放着一只水晶碟子,里面浸满了一朵朵新鲜的白兰花,香气芬芳。这样悠闲古典的派头与葱郁那些名贵张扬的家什又是两样,我不禁看得呆住。

    “越南菜的味道还适应吧?”佟槿栖脱掉外套,系了一条蓝色格子布的围裙。关起门来,离了人群,他的表情暧昧了许多。

    “这时候,吃饭吗?”我楞楞地问。他看了看腕表,故意说:

    “唔,不到12点,上床是早了点,只好先吃饭哪。”

    我忍不住笑了。他的厨房设施很好,他又是那么熟稔,我简直帮不上忙,只能倚着门看他做酸锅牛rou。材料都是现成的,他在冰箱里取出嫩牛rou,切成薄片,排列在盘中,醋、椰子水和洋葱放在小锅里煮开。中间他突然转身对我说:

    “简,你的姿态,让我想起‘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那句诗。”

    “想你的初恋情人了吧?”我取笑他。他系着围裙实在不大像个严肃的教授,我没办法肃然起敬。

    “初恋?”他呵呵笑“我不认得这两个字呢。”他的表情讽刺得厉害。我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我听见她们叫你太平。”他又说。我一怔,呵是了,她们那些女孩子,但凡有事情叫我,隔着千山万水的,都是满口“太平、太平”的。

    “叫着玩儿的。”我说。

    “可见你的性情是很温和的,而且很有张力。”他望着我笑,将牛rou片在水里轻轻烫过。

    “怎么?”我不明白了。

    “梳打饼干啊,太平梳打饼干,广告里天天有的。”他说。我笑起来,原来他当成是饼干的那个牌子了。我一笑就止不住,笑得肚子都痛了。

    “不过我喜欢这名字,太平,”他自言自语地说“唐朝皇帝的女儿,太平公主呵。”

    “公主很希奇吗?”我不屑地说“童话里的公主个个都是落难的,而且只晓得光着身子躲在树林里哭,等待男人的搭救。”

    “那敢情好,”他笑得呵呵的“你光着身子躲在树林里哭的时候,我会用飞的速度去搭救。”

    “佟老师——”我羞恼地叫他一声。

    “别叫我老师,按照外国规矩,叫我佟。”他说。我想一想,这是个陷阱。老男人给小女孩子设下的套,通常就是从改变称呼开始。

    当然了,也说不定我会需要这圈套,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凡事有余地,好商量,矜持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实一些。农民简一百的女儿必须学会走一步看一步,没有爹妈替你决定前程,只好长出三只眼睛来看清楚喽。

    “我还是叫你老师,”我对他笑一笑“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师。”

    “简,呵不,太平,”他对我眨眨眼“我可要叫你太平,太平盛世,多么吉祥。”如果他知道那名字不过是讥笑我太瘦,就不会那么浮想联翩了。

    “太平,”他接着说“如果我早婚的话,女儿都有你这么大了。”他的嗓音倒是略微有些惆怅。

    “我知道我知道,”我刺激他“反正你总是我的长辈就是了。”

    “你这孩子。”他伸出湿淋淋的手,作势欲打,我赶快闪开。他太胖,不如我灵活,只得笑着直摇头。

    “也许我们再来一道虾?”他望着锅里翻滚的牛rou。

    “那么些牛rou,吃不了的。”我好心替他节约。

    “我的胃口好得很,今日是同时品尝视觉与味觉的美丽。”他朝我眨眨眼,开了冰箱。冰室里码着一格一格被冰渣包围住的冻虾。他的冰箱大得吓人,连冬瓜鲜菇这些都有。

    他一反寻常的烹饪规则,用沸水解冻大虾,洗净了,剔去细肠,放入滚热的油锅,翻腾的大虾浸出虾膏后,他立即捞起,在油锅中加入绍兴酒、蒜蓉、冰糖、辣椒酱,再把大虾倒回去,与洋葱一起爆香,直到酱汁收干。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跟电视机里表演烹调技巧的专业厨师简直不差什么。

    “这种虾香甜微辣,女士们最喜欢。”佟槿栖将红嫩的大虾盛入瓷盘。

    “看不出你还是美食家呢。”我笑着说。

    “中国的文学家艺术家有不少都与美食有缘,张大千喜欢下厨,有出名的‘大千’鸡”唐云的螃蟹之所以栩栩如生,是因为他画画的时候喜欢吃螃蟹,扒开蟹脚,一杯加饭酒入肚,画的兴致就上来了。”佟槿栖引经据典地说。

    “好吧,开饭啦。”他把配料一样一样搬到餐桌上去。

    “手艺不佳,见笑了。”他像日本人一样呆板地鞠了个躬,我忍不住笑了。

    我们在餐桌前坐下来,用软化的米皮包着生菜、薄荷叶、牛rou片,蘸一点鱼露吃,牛rou和虾的滋味混淆起来,并不高明。但佟槿栖确实能吃,一边吃一边慨叹没有生杨桃或生芭蕉搭配。

    “你太太中午不会回来?”我随口问。

    “她不到这里来,”佟槿栖含着一大口牛rou片,含糊地说“她不住在学校。”我“哦”了一声,不明所以。他把食物咽下去,用餐巾纸擦擦嘴,解释说:

    “这房子太差,我们在郊区有一套联排别墅。”

    我再“哦”了一声,在我看来这地方已经好得很,家私也很适宜,比葱郁那又贵又小的酒店公寓不知好了多少倍。不过呢,人人天生都是渔夫的老婆,一直做到上帝才会满足。生命有限,而欲望无限。

    佟槿栖吃得很快,专心致志,目不斜视,难怪长得那么壮实,我想。吃过饭,我主动申请帮忙刷碗,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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