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花与仇郎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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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4/4页)

气挣扎。”他一顿,抬起头近距离地看入她的眼瞳,里头柔软深邃,他认得那样的感情,因她总是那样的瞧着他,带著满腹怜情,团团将他包围。

    “在挣扎时,你掉到河里,才让广陵庄的人救走?”静眉替他接起。

    他点点头,眉目疲惫。“到洞庭广陵庄后,我开始另一个人生,用尽力气去学习,我不能输,也没本钱输…后来裴庄主夫妇很赏识我,收我为养子,经过好些年,我才得知娘亲在我被救离西安的那一年,带著武弟在那棵大榕底下自缢,我不知武弟死前是否清醒,娘能那样对我,自然也能应付武弟的反抗…我该恨谁?自己的亲娘吗?我只能坚定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定要踏上华宅家门,那时,心中只有复仇二字。然后在一个偶然机会下,得知华老爷上广陵庄求才,我自愿前来,以后的事…你都知道。”

    这些事三言两句就说尽了,这么轻巧,但其中所承受的折磨和痛苦却有千斤万斤重。静眉为他心痛,小手擦去他脸上发泄过的泪痕,而自己的眼眸却成泪泉。

    “喔,静眉,不要哭。”他也撩起她的。

    “我、我忍不住嘛…”

    “那些事已经很久了。”

    “很久还是会痛啊!你都哭了,我心里好难过…我心会痛啦…”

    这话好似提点了骆斌,让他想起忍不住流下泪来的最初原因,没头没脑地嚷:“静眉,不要走。”

    怎么又提起这个问题?她泪眼朦胧地睨著他,声音带著鼻音“我没有要走哇。”

    “有!”他不让她讲,重重亲了她微嘟的红唇一下,吼道:“你干什么把东西都丢到我的名下,我要那些没用的土地棉厂做什么?你以为我需要的是那些吗?你、你明明说要等我回来,我人到了两湖,可是心里头全在想你,正事一结束,我骑著马拚了命地赶回华家,我只想见你、只想把你抱在怀里,可是你、你走得一声不响,展煜告诉我你出关中,我就追来了,我追到你了,你马上跟我回去。”

    静眉让他吼得一愣一愣的,等到空档时,她偷偷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道:“我托煜哥同你说的。笑眉要出嫁了,霍希克派了队人马入关中迎接华家的人,娘身子不太好,煜哥要忙生意,你又恰巧不在,所以我就先随他们来了,还带著小宝和舞儿,煜哥说会转告你,要你得空也上兰州一趟,参加完笑眉的婚礼再接我回去,难道煜哥没跟你说吗?”话中完全不提财产过继的事,当作没听见唬弄过去。

    闻言,骆斌如遭雷击,换他的表情变得一愣一愣地,情势瞬间大扭转,他脑中艰涩地重新整理,果真没暇追问过继之事。

    静眉见他不吼人了,赶忙抢时间发言:“咱们再差一天的路程就进入兰州了,可是你由马背上摔下来,跌得七荤八素、一身是伤,我唤也唤不醒你,霍希克那些弟兄全停了下来,忙著安排客栈,还请来大夫。”

    “唉…煜哥怎地忘了对你说?肯定是他太忙了,害你会错了意。骆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舍不得离开你呵。”她的脸晕红晕红的,忽地轻喊:“哎呀,你臂上的伤又流血了。”

    骆斌在她碰他之前已快一步锁她入怀,重新整理有了结论,原来是自己摆乌龙、闹笑话,没听展煜详说,就发疯似地冲出华府,往关外赶来。

    她从未离弃他,不论是以往,抑或如今,她的承诺延续到水恒的未来。

    他的妻呵…“静眉…”他柔声低唤,心情大转。

    “你的伤口啦,唉…你这人…”她莫可奈何,只好噘著唇在口子上吹气。

    “我不痛,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痛了。”这话一语双关,他的眼尽展柔情。“静眉,我有事要跟你说。”

    “嗯?”静眉漫不经心轻应著,注意力都在他的伤上。

    “我不恨华家,也不恨你爹爹了。因为他造就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说要待我好,不让谁欺负我,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一辈子,我已不能无她。”

    他望住她忽地抬起的澄澈眼眸,声音更轻更哑“静眉,我怎能不爱你?怎能?”

    是的,他们注定彼此相爱,为对方,也为自己活著。

    静眉喜极而泣,她看见了,他终于朝她走来,带著满身光彩。

    而未来,幸福可期。

    多年后…

    黄昏,夕阳西斜。那棵大榕依然挺立,沉浸在金红的霞光中。

    骆斌由棉田和厂子转回,刚进门口,就被告知今天兰州来了贵客。

    他快步走向后院,尚未跨入,孩子的笑声已传入耳中。

    心一阵柔软,嘴角忍不住往上牵动,他终于步进拱门,看见大榕下,他亲手为孩子架构的两具秋千正前前后后畅快地飞荡,两名孩子比赛著,欢呼和笑声兴奋地响起。而树下草地,由兰州来的一男一女和自己的妻子席地而坐,不知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妻子秀气地掩著唇,美眸愉悦地弯起。

    这时,其中一架秋千陡地缓下速度,随后停止,那女孩儿看见伫立静望着的骆斌,双脚一蹬跳下秋千,像只小鸟般轻轻灵灵地跑来,扑进骆斌怀里。

    “爹!霍希克带小姨和阿卓来看乐眉,还送乐眉一头小红马!”

    骆斌弯身抱起她,亲了亲女孩嫩颊。

    “爹!乐眉可不可学骑马?好不好?爹,好不好?”

    “好。”他答。

    听到允诺,女孩儿好高兴,两臂把他圈得更紧,香颊爱娇地蹭著他的。

    “爹,阿卓说他从没玩过秋千,今天是第一次玩呢…下回我们若上兰州吃瓜,爹帮阿卓做一个秋千,好不好?”

    他微微一笑“好。”接著眼神一抬,自然地移向大榕这边,见妻子已朝他走来,唇边噙著温柔似水的笑,容颜如此美丽。

    好似…记不得一些事了。

    忘得不知不觉…

    那一年,少年踏入这后院,望住这棵大榕,当时的他,想些什么?

    骆斌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只落在他肩上,小小的绣花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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