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婴_事件与事件以后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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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与事件以后2 (第1/6页)

    事件与事件以后 2

    清明。

    侵云携我返去拜望阿爹。

    侵云戴顶粉青毡笠,身上穿白纻丝两上领直袍,扎了青绢压腰,正俯身扎上青白间道行缠绞脚。

    徐徐风来,扬起他的袍角绦带,我看得呆了,手里收拾着小木盒停了下来也不知。侵云取过素白香棉将长剑裹起,一瞥见我望他的模样,竟然笑了一小笑,右颊上浮出一个酒窝来。我大吃一惊——

    “你有酒窝呀!”

    “嗯。”侵云淡淡应一声,把裹好的长剑系到背上,胸前绕过一道双股鸦青绦。“好走了。”他看我一眼,加一句:“簪子。”

    我探了探髻上,原来簪子斜了。我今天特意插了那支朱漆莲蓬头簪,要在路过大树头的时候让mama看看。mama看过了再摘下,阿爹不会知道的。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他头一次为我的打扮开口说话。我心里乐意,又把小木盒里的镜翻过来照看头脸。

    侵云皱起眉头——

    “快点。”

    我们分骑了两乘马,他的马行前些,手上挽住我坐骑的缰。往阿爹的城行去。晨雾正浓,青笠白衣的他直直坐在马上,看看就要随着他的白马一起透明了,随着晨雾往四方散去。

    路上他没有再说话,我东指西望地问他,都不答,我也就不再撩他了。只马儿蹶了一记时,我“啊呦”了一声,他才回过脸来,看看没事,竟又对我笑了笑,才又朝前看路。可是我再“啊呦”他便不理睬了。

    他半日间倒笑了两回。也不知是不是路人皆与他拜揖招呼,心下得意么?

    走出城外,侵云便开始催蹄,路陡些时,便退几步与我的马儿并着走,想是怕我摔下马去。走了一段颠簸石子路时,我正盘算着找个地点掉下马,诳他来扶我,他却下了马,牵住两匹马的缰绳,缓缓行过那段石路。我看马走得这样慢,跌了必然是白跌,倘若只赚到他伸马鞭搭扶我站起,我气也气死。看这路面石子虽小,锋棱却多,莫要跌个额破衣脏,反惹他嫌憎。

    走完了石路,侵云就要翻身上马,却瞥见我那马儿的颈马上有东西。他紧皱了眉头,用指尖去拈,我是根本什么东西都没看见,直到他满脸责备地将拈在两指间的一根长发拎到我鼻前,我才知道是自己一根头发落在了马鬃上。

    他撇下嘴角,远远搁下那根长发,冷着面孔骑上他的鞍。我一馁,委屈地跟在他的马后头,也没心思再作耍了。马儿疾驰向前,他微眯两眼,脑后帽带剑绦平平飞起,如寂灭的时空里来,贱弃尘世漠然的风的神,赶赴又一场无欢的仙宴。

    行近大树头时,已过正午,日头却晒得到更加厉害。我不愿意与侵云说起mama的坟与事,怕他本就知道,想起了厌憎;也怕他不知道要问。就只告诉他上去些有树可以遮荫,好歇一歇。

    “再赶一阵就到了,不用歇。”他自顾自一迳前行。

    “我今天…身上不方便,要整理洁净了,才好进阿爹的门。”

    他听了怔一怔,一会儿明白了,满脸拒斥地点了点头,下马来走上山去。他一人挽住两匹马,我便提着我的小木盒跟到。

    我们两个在巨树的荫里坐下,马拴在林子边。我从盒里取出丝巾与小方壶,用壶里清水浸润了丝巾,让侵云拭面。伺候他擦拭了,我才自己另取过一块丝巾沾水。

    “右鞋跟。”侵云取了她笠上的银夹,十分专注地剔着自己的手指甲缝。也不就知他什么时候瞧见了我右鞋跟沾了泥。

    “知道了。”我应一句,自去树的另一侧擦拭。找了块大石坐下,只觉得腿弯里闷出了汗,便除下鞋袜,用指尖顶住丝巾,轻轻拭着小腿肚。阳光从叶间渗下来一些金屑,都落在了小腿弯上,将几乎看不见的,细细的茸毛勾出浅浅的金描边来。

    我隐隐觉得有人在窥看,倏地转脸望侵云,几乎瞬间他急把脸一转。我微微笑起,再看他,仍在专心一意地剔指甲。我便也将髻上的簪子除下,用那细润的白玉簪尾尖尖剔一剔我的脚指甲缝。

    才剔了两趾,就觉得麻烦,我放下簪子,眯着眼望望树荫外头满地金灿灿的阳光,久违而想念的阳光。

    我偷偷抬起右腿来,一寸一寸地向身前树荫与阳光的交界线伸过去。偷偷地、脚指尖一分一分地接近着阴影外的阳光,近了些、又近了些,树荫没发现、阳光没发现、他没有发现。

    终于,右脚尖偷渡过了边界,浸到了温暖的金色阳光里,颤颤的,隐秘的细细一线阳光,从趾尖暖到心头。我笑着,把小腿也缓缓浸到了阳光里轻轻搅动着,脚掌略略抬起,让阳光亲一亲脚心。

    耳边蓦然传来微微一阵清脆的环珮玎珰,,像远处吊了串风铃一样。我正迷迷糊糊,隐约想着侵云和我今天都没有系环珮的——

    倏地一个人从树顶上倒挂下来,攫住我右脚的脚踝,跟着又一阵环珮碰撞的脆响,这个人半空翻转,头上脚下地稳稳站在地上。他左手铁箍般箍住我右脚跟,手一提,我整个人从右上滑落,仰翻在地上。

    “在地武举封侵云。你跟应捕都头霍桑,带了二十七个爪牙,趁我不在,将我两个小朋友掳去,意下是要登亨艳亲来与你们厮见么?”

    他的语声低沉柔和,轻轻说来,全无怒意。我勉强把头仰起,瞥见侵云已站起身来,又惊又怒。我的颈子支撑不住,头又垂到了地,右颊贴着土石,热气一阵阵蒸上脸来。只见眼前面这人一双脚比我的脸还长出了一半,扎住一双皂罗遍地金鹦鹉摘桃窄鞄靴,衬了五彩翻身抢水兽纳纱袜口。

    我眼前热气蒸腾,看得目眩神移,禁不住顺着往上看,他腿上紧紧绷着黑底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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