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女知青_第五部寓意罪孽.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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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寓意罪孽.2 (第6/9页)

吃饭,猪和狗,卧在那饭碗下面,觉得农民的愚昧恍如隔世的原始山民。可是,时势到了如今,社会经济空前发展,连当初刘家涧那偏穷小村,也成了都市模样的大城,回头发现张家营依然故我,这反倒使娅梅有了心灵的慰藉。所有看见娅梅走来的女人,孩娃,都要站将起来,招呼她几句,请她吃一碗自己家常的便饭。男人们不站,但男人们都端着碗说,你在我家吃饭吧娅梅,男人们不站是为了维护男人们的尊严。这里的男人,决然不会如都市的男人那样,一面对女人称呼女士、小姐,显示出西方的文明和对女人的尊敬;另一方面,刚将女士、小姐称呼出口,就在心里盘算这女人、小姐是不是属于主张性解放、标榜人生洒脱的那一类。如果能低三下四地帮女人干点什么,那他在心里,准已将那女人jianian了。想着和她上床与别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同。所以说,看见这儿男人还在竭尽全力地维护男人的尊严,实在地说,也就保护了女人的圣洁。不消谁讲,他们决然做不出新办康华文化公司的经理所做的一类事情。在康华文化公司宣告开业的那天,娅梅知道男人不会回到家里,便通过电话,到银行查了自己的存款。她没想到,男人为办康华文化公司,竟私自动用了她一百八十万元的积蓄。要说,一百八十万元的资金,在钱已不再算钱的新世纪里,并动摇不了娅梅在亚细亚商业大街的经营地位。可这么一笔巨额,他是如何通过出纳取走的,却使她大为疑惑。夜间十时,她找出纳员,又听说出纳去康华文化公司送一样东西,于是她脑里的疑云,更加浓重无比。到夜深人静的十二时,仍不见出纳员回来,便抓起电话,拨了五百块钱买来的豫苑大厦一二○四号房的电话号码:9194677。想不到,话筒里传来的竟是本酒楼出纳员那半是武汉口音、半是河南口音的普通话。

    “找谁?”

    “就找你。”

    “你是谁?”

    “我是亚细亚酒楼的老板,通知你在那儿睡着不要回来了。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亚细亚酒楼的雇员了。你被解雇啦!”

    “娅梅大姐,你让我日后怎么生活…”

    “你年轻漂亮,可以靠卖yin为业。”

    以这个电话为时界,掘开了她命运中的又一个大漏洞。出纳员在电话里僵着不动,呼吸又粗又重。被窝里男人女人热rou的混合气息沿着穿越都市的地下电缆,进入娅梅的房里。片刻之后,男人的声音从那热rou的气息里走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我问你总共动用了我多少资金。”

    “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是夫妻!”

    那一夜,大约是她返城以后最为痛苦的一夜。独自坐在床边,用手摸着腹里生命的微弱搏动,既不愿哭,也不愿想些什么。忽然对男人爆发的仇恨,使她对肚里的孩子感到一种恶心。明知道丈夫在同别人寻欢作乐,然又奈何不得他。在电话里,她异常坚定地对男人说我们离婚。以为男人会感到她的威胁,没料到男人说离吧,也该离了,康华文化公司已经签了很多合同,我可以在省会成为一个文化名商了。“这就是你苦苦追求我的目的?”

    “不是。目的是离婚后你的财产分给我一半。”

    “不要脸的东西,你做梦去吧!”

    扣下电话,她似乎还从话筒中听到他说我已经找好律师,律师说这能办到。实在是茫然得很。至于离婚,不要说省会一级的大都市,及上海、北京广州等这些国家的超级城市,就是一般中型城市的发达的县城,也视离婚为日常小事。好合好散,是婚礼上的开明祝辞。离婚酒店、分手相馆、天各一方服装社、天南地北礼品店、婚后朋友咖啡厅,在省会也是满街满巷。人们对离婚和情人分手之类的事情,委实懒得说长道短。怎么就知道分手不是一件好事呢?可是,她捂着肚里的孩子时候,从命运场上败下阵来的感觉,便如茫茫大海一样包围着她。那当儿,她漠然地只想飞到人迹不至之处,于是,首先想到的是张家营子,想到的是曾与她相依为命的天元和当初在老虎梁那些同乡上社会唇齿相依的人生岁月。还有她早夭的孩子及如母一样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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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以为,腹中的孩子和亚细亚酒楼,成为她精神和物质的两大支柱,孰料孩子的降生,却是降落于她的都市灾难的更大源泉。在漫长的怀孕过程中,她几次漫步在妇产医院的门口,人们望着年近半百的女人,挺起一个圆鼓凸凸的肚子,仿佛看一种海洋怪物。流产的念头,并不是一次两次地吞噬了她的身心。既然男人和自己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感情上弹痕累累,沟壑纵横,那也就没有必要为他生下孩子。何况,他一再明确,生不生孩子是你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第三次走进妇产医院时,已经坐上了从美国进口的人工流产的手术椅,可医生检查了她的身体说,胎位正常,说不定是个男孩。你不觉到有些乱踢乱蹬吗?听了医生的话,她忽然从手术椅上走将下来,脸上凝了一层坚定不移的表情。

    “我不做了。”

    “怎么啦?做吧,长疼不如短疼。”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男人对孩子漠不关心,自己就更应该把孩子生将下来。恩爱夫妻的孩子女人只有一半成就,另一半归男人所有。这样破裂的婚姻,一旦有子,孩子将归一人所有,另一人只是孩子的敌人罢了。自己已岁将半百,对男人无可奈何,对都市无能为力。可自己,培养一个孩子至二十周岁,男人已经走近花甲,孩子正热血方刚,于都市、于他的父亲,他都是不可取胜的天敌。不要说孩子是一条性命,毕竟是自己rou体中的一个部分,就仅仅为了替男人生养一个仇敌,大约也不是那种得不偿失之事。怀着这样一种心理,决计要让孩子降生于世,便感到自己并没有输给男人什么。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能培养一个丈夫的敌人,那丈夫最终的惨败,便是一定了的。如此计算,也就拿定了主意:一是先不和男人办理离婚手续,用名存实亡的关系拖住他,使他并不能彻底洒脱,二是女人怀孕期间,政府部门一般不受理离婚案件,正可以争取时间,寻找得力律师,使丈夫不得从自己名下拿走太多的财产。这样捱过所谓的十月怀胎,丈夫虽然没有回过家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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