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欲擒故纵 她进茹芳苑,会让他联想至斯? “墨。”傅洌捧她脸儿,鼻尖相接,目抵彼此心际深处,“谌茹,你的姐姐,这时或许就在旁边看着,你告诉我,你不会再拒绝我,是不是?” “……”姐姐看着?卑鄙! “是不是?”俯唇,勾了她小舌来尝,诱惑意味十足,“是不是?” “……傅洌,你莫太过份……” “我似乎,听见你姐姐的笑声了呢。”傅洌横抱起她,向门外行去,“也许,她比较乐见自己无法无天的恶霸小弟有人疼爱?” 身后,晚风拂动,半室幽垂纱缥缈间,仿似,真有女子妙影袅娜,笑音低回…… 悔不当初,一步错步步错。谌墨如是感悟。若那时,让冰娃娃将自己给带走,就不会,就不会…… “现在天还亮着,外面有一堆人看着呢……” “……嗯,本王在养病……” “……你这是在养病?” “嗯……相思病……别动,快好了……” 所以,弃了比武大会,擅离大当家职守? 事了,谌墨本欲推开男人潇洒离去,但显然,潇洒需要力气,这个时候,做只累瘫了的懒鱼比妖鱼适宜…… “墨” “睡觉!” “天色还亮着呢。” “那滚下去!” “……墨,你似乎很有精神?” “……”谌墨捧心颦眉,“我饿了,饿极了,在宫内的午膳没吃多少,此时胃都疼了喔。” “你怎不早说!”傅洌当即披衣张落吃食。 哀兵之计凑效,谌墨却并无不到成功的喜悦:该怎样,才能在床上战胜这个男人?难不成,要到楚楚的天水一阁取些真经回来? 用膳之间,谌墨谈起此次宫廷之行,傅洌无声聆完,直将鸡汤喂进她小嘴,仍不作一语。 “不予置评?”谌墨斜睨这张优雅面容。 “阿津的事,我不会过问。”傅洌持巾为她拭去汤渍。 “不会过问?便是纵容了,让我猜猜发生了何事。”谌墨歪头,指尖敲在红唇,“皇后此语,无疑是欲拿对你们的活命之恩讨要人情,以稳固她在皇上跟前的雍容大气之态。当年,母妃救她性命时,宫内上下早已无不清楚,所谓‘恶疾’,实乃常年服用含毒之物所致,进宫不久的碧妃治愈了她,并因此开罪了一堆后宫虎狼,她却以一个‘不予计较’彰示泱泱大度,奠定了牢不可靠的后位之基。母妃出事,落井下石者众,她虽未如此,但也并不曾试着施援。若非太后亲自找上门去谋求联手救你们三人,她是否会出面,怕也不得而知。可对?” 这番话,半由推理,半由意意查到的蛛丝马迹,七八组合而成,端看眼前人脸上神色,想必对了个**。 碗里鸡汤见底,“还吃么?” 谌墨摇头。 傅洌端来一碗热茶喂她喝下,放了帐子,轻唤一声,云乔、昭夕两婢进来,将残膳撤去,燃起宫烛。 傅洌坐进帐内,将她抱在怀里,偎至床头,才悠然道:“皇后欲约束阿津,当然不止为了莹贵妃。” “因五皇子手里的兵权?” 傅津主管兵部,且掌宫廷、京城、京畿三大卫队,如此的权高位重,诸皇子中谁能比肩? “听人说,五皇子当年能获此恩遇,是因他长了一张像极母妃的脸?”这说者,当然是意意。 傅洌浅笑,“三人初返京城,犹在世的太后因念母妃救命之恩,力劝父皇封爵。父皇召见之际,阿津哭得满脸是泪,抬起一张脸时,竟然把父皇给惹得动容了……” 难以想象呢,天家恶魔满脸是泪的模样。但这一招,无疑好用极了。利用太后的感恩之心,招惹天子的愧疚之情,以一张与旧人酷似的面孔,赢得了最大收项。 “我还听说,当年三皇子傅洌见驾,诵了一首母妃在世时最爱念吟的‘雨霖铃’,皇上大哭之下,赐封‘孝亲王’,并赏庄园十数?” 傅洌细眸因她的笑生亮,摇头道:“我不似阿津,我颂母妃最爱的诗词,只是好奇父皇会有怎样的表现。” “他的表现可让你满意?” 讥笑染唇,“只得说,父皇的确是一位多情到极致的君王。” 多情的极致,是绝情么? 宠盛时,恨将全世界悉数赠予;宠衰时,鸩酒一杯葬送花容。枕间无数恩爱,换不来命尽时的半点怜惜,还真是多情到极致了呢。 “外人都道皇后喜欢三皇子妃,不是管是真是假,你只管让她喜欢。其他的事,虚应就好。”捋住她一把长发,放到鼻下轻嗅,“但皇后看得出我喜欢你,怕别人也早就知道了,平日出去,不要再卖弄轻功,让老六和顾全派去的人跟不上你。” 谌墨咬唇轻笑。 “小妖精,笑什么?” 谌墨提提鼻尖,“你限我外出岂不是更放心省事?” 傅洌捏捏她一管秀鼻,“王妃大人,敢问在下可限得住?” “你好狡猾。”谌墨眯眸,“欲擒故纵,欲张还驰,你好狡猾。” “没良心的小东西。”傅洌在她鼻尖浅咬一记,“既这样,你明天乖乖呆在府内,尽女主人之责,那个顾全,聪明却不够狡狯,被人算计了还以为胜券在握,你帮他一把……”将今日发生帐册上事简述一遍。 “哈哈……”古有尺素传情,红叶达意,今春叶美婢,竟以帐册为媒,别出心裁哦。而她能如此胆大,想必是因不沾尘俗的冷娃娃恕儿在府那段时日,降了防心罢。 更有,她低估了孝亲王妃不说,连带也高估了孝亲王对碧月橙的痴情,以为一张肖似脸儿,定然触惹那段禁忌恋情的薄弱心结…… 此举,倒是与广仁王当年之措如出一辙呢。 拥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傅洌摇头,“小妖精,你惹得麻烦来了。猜猜明白会有谁来府上?” “噫?”笑得唇亮颊嫣,谌墨妙目横来。 傅洌温润音线陡变得压抑,“我想,那并不是顶打紧的一件事……” “……”色狼!色狼!色狼! 来府何人?二皇子傅潜是也。 有人云,凡物凡事,以甲乙丙论,唯居乙位者最形尴尬。 甲位者,定然是首当其冲,众目所归,风光无限。 丙位者,与首位有一席之隔,尚能以领先于丁位聊作宽慰,少有他想。 偏这居乙位者,明明仅差一毫能就够着了首位的边沿,却亦因这一毫居在了次席,与与顶级的风光错开,不甘、不平、不忿之心,可想而知。 天昱皇朝择立储君之际,对外云为“立贤不立长”,即示天下:太子乃以“贤“博名。 但二皇子傅潜何尝心甘? 在他,若非太子为皇后嫡生,又较自己早降世了两个世辰、占了长子之席,这太子位怎轮得别人坐? 二皇子不心甘,但也并不准备韬光养晦,隐忍待发,太子既以贤胜,他则欲以“才”取。处事积极,理事明快,毫不掩饰对储位向往之心,朝堂培植力量已足与太子人马分庭抗礼。当然,这“分庭抗礼”的格局,一大前提必不可少。 但凡太子与二皇子忠亲王意见相左,朝廷百官定会壁垒分明,各有拥戴。而每当此际,除却两方援声者,尚有一众“中立派”以默然示人。众人心知肚明,所谓“中立派”,多为孝亲王三兄弟从属。 不语,是为坐山观虎?或是门缝赏戏?谁也无法一言概之。但可确定,一旦这派人马向一方倾斜,必是另一方的败北。 “分庭抗礼”的前提,即为中立一众的不偏不倚。 若想消除这随时可起的威胁,有两路可走,一是灭之,一是拢之。时下,歼灭已不可能,唯有拉拢一途。但这途也不易行,太子的屈尊,二皇子的努力,目前都以无效告终。 灭不掉,拢不下,如何?天子以平衡之术,使三方形成掣肘之势。如此一来,不管湖底如何波谲云诡,表面的平静维持下了。 但这不是众方所欲。至少,不是二皇子所欲。 一枝独秀,岂容并蒂莲开,遑论三花并进? 但二皇子又何尝不知,正因有傅洌这丛力量在,才对太子形成了真正牵制。自己所有优势,须在太子登基前充分利用,否则…… “三弟,见你一面不容易呢?先前来时,被五弟给拦下了,说是你这病见不得风。”坐在孝亲王府客厅,二皇子傅潜才见来者,已出声抱怨待客之道。 “抱歉了,二皇兄。你也知为弟底子薄,一遇了伤病难免就比常人抗力弱一些,御医说了一个见不得风,这老五就给小题大做了,请鉴谅……咳咳咳……”话说得多,孝亲王犹不能消受,剧咳起来。 从旁仆僮着急忙慌奉上热茶,又在主子后心轻挲少许。 不得已,傅潜收起兴师问罪的脸子,拿眼扫一圈厅内,“三弟,为兄的有些话想单独和三弟说。” 傅洌颔首,举袖,仆婢悉退了干净,更有机伶者将门严严带上。 “为兄不喜欢拐弯抹脚,直说了,广怡王妃可向你说起什么?” 还真是不喜欢拐弯抹脚呢。但既有心角逐大位,这个“不喜欢”却是老大的不适合。 “广怡王妃?”长眉轻蹙,凤眸淡闪,“她应该向我说些什么呢,二皇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