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张爱玲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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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4页)

感纠葛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我和沈曹,是否就像爸爸和那个上海女人的故事一样,只是节外生枝的片刻光芒呢?爸爸在我心目中,是一个稳重的有责任感的好男人,我相信二十多年前的他,虽然年轻,也不会是一个轻狂的人,他既然和那个上海女人曾经有过暧昧的辰光,就必然是动了真情的。可是他最终也还是选择了母亲,必然也是经过了深沉的思索。我和沈曹的感情,是否也应该沉静地郑重地考虑一下呢?毕竟,我和子俊相爱逾十年,而和沈曹,不过认识了数月而已。这一份狂热,够燃烧多久呢?

    我想起阿陈提到过的那个女模特儿,沈曹也承认自己有过很多女朋友,虽然他向我保证那些人都已是昨日黄花,可谁又脑葡定今天的她们不是明天的我呢?

    他是那种人,可以燃烧很多次,也很容易忽然冷下来,但是永远不可能与你温存地相守。

    如果渴望安稳幸福地过一生,是不可以选择他来照亮的,然而多情的女子,总是飞蛾般为了扑火而捐弃一切。

    当我在情感上触礁的时候,难道我可以希翼母亲像当年的外婆一样拖着幼龄的孙儿去找那第三者摊牌求情吗?

    我忽然很想同母亲讨论一下关于爱情的观点。“您当初和爸爸,是怎么开始的呢?”

    “我们?”mama眯起眼睛,好像有点想不起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其实她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她几乎是马上就很准确地说出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是1969年12月,我们下放到了同一个知青点,虽然没什么太多接触,可是都熟口熟面,叫得上名字说得上话。到了1975年,我们又是同一批回城的,就有了联系。没多久,就结婚了,再过一年,就有了你…”mama又叹息起来“我们那年月,恋爱就结婚,结婚就生子。哪里像你们现在,交往十年八年的都不稀奇,又怎么能怪婚后不有点风吹草动呢?”

    “那您觉得,有过十年八年恋爱,感情就一定是稳定的了吗?”

    “唉,怎么说呢?”mama微微沉思,忽然说了句文诌诌的感慨“耳鬓厮磨易,情投意合难。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如果两个人都有把日子过好的打算,就什么困难都不怕,自粕以白头偕老的。”

    “心灵呢?心灵的沟通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但是对于心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就像我和你爸爸,我们都很关心你,关心这个家,这也是一种心灵沟通,是共同语言。问题是,某一分钟某一件事上的心灵相通容易,在任何时间任何事上都做到心心相印,就成了奢望。没有两个人的生活经历是完全一样的,即使同一个家庭出来的两个人对生活也有着不同的感受,所以要求理解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在婚姻生活中,最应该学习的,不是理解,而是宽容。理不理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以一颗宽容的心来接受对方。只要能做到这样,就是美满婚姻了。”

    这是母亲第一次郑重地和我讨论关于婚姻的问题,然而她的话,足够我用一生来回味。

    黄昏时,子俊来看我,带来一篮水果。我捡了一只芒果出来,抱在手中闻那香味。

    子俊笑:“每次给你买水果,你都是拿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好像闻一闻就吃饱了似的,成仙呀?”

    “是吗?”我一愣,倒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有这样的习惯。“神仙才不食人间烟火呢。只有鬼,才贪图味道。人们祭坟,不都是插根香再供点水果的吗?鬼又吃不成,不过是闻闻味儿罢了。”

    没有什么是你应该的

    mama一旁听到,摇头叹:“说这样的话,也不嫌忌讳。”

    子俊却认真起来,想了想点头说:“有道理。人们形容矣谌空间的幽灵们是不食人间烟火,其实恰恰相反,仙与鬼们‘吃’的都是‘烟火’,只不过拒绝烟火下的食物实体罢了。”

    再忧伤烦恼,我也忍不住微笑。

    子俊又说:“我已经买好了回上海的车票,我们明天早晨出发,我来你家接你。”

    “火车站见好了。”我说“接来接去的太麻烦。”

    “我应该的。”

    “没有什么是你应该的。”我正色“子俊,不要觉得你对我有责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谁对谁也没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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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俊受伤起来:“锦盒,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了?你最近对我好冷淡。”

    当晚,我拨电话给沈曹。

    这是我第一次拨电话给沈曹。

    电话接通了,对面是电话录音:“这里是沈曹的家…”

    我于是对着空气说:“沈曹…”

    沈曹。我叫他的名字,再叫一声“沈曹”然后我挂断。

    说什么呢?告诉他我的外婆去逝了,我非常伤心?那又怎么样?他没有参与过我的生活,绝不会了解我对外婆的感情有多么深重。虽然mama说过:没有两个人的生活经历是完全一样的,要求理解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可是我和沈曹的生活背景与经历相差得也实在太远了,他是一个孤儿,又在美国长大,除了会背《红楼梦》并且知道些关于“蟹八件”之类的苏州典故外,他几乎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中国人。让我如何对他倾诉我的伤心?

    当我为了外婆守灵而终宵哭泣的时候,陪伴我的,只有裴子俊。子俊才是现实生活中具体可见有血有rou的一个人,而沈曹,他只存在于我的理想,所有现世的悲哀与喜悦,于他都是虚无缥缈的,是水果的香味,闻一闻已经足够,用来裹腹的,还是大米饭罢了。

    耳鬓厮磨易,情投意合难。然而耳鬓厮磨一辈子,总会有情投意合的时刻;相反,片刻的情投意合,却难以保证一世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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