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五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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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一章 (第5/10页)

,一以消释仇怨,再则消释乡里父老的“误会”说起来:“左四老爹跟郭家交情还是厚得很,你看,一会亲就是一整天,谁说他们两家不和?”等到郭嵩焘来回拜时,再款以上宾之礼,更是前嫌尽释,浮言尽消了。

    然而他失望了,郭嵩焘竟不回拜!这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是极其失礼的事,同时也由此失礼,更显出郭嵩焘跟左宗棠的深仇大恨,到了难以化解的地步。

    腊月二十二到了江宁,二十四接事。刘坤一派江宁知府与督标中军副将,原隶左宗棠部下,有福将之称的谭碧理,将两江总督关防、两淮盐政印信、钦差通商大臣关防,以及王命旗牌,都送到了行馆。封印期内,少动公文,左宗棠有公事交代,都派差官去传话。

    他的差官,大都是勤务兵出身,平时呼来喝去,视如仆役,但一到属下衙门,身分自然不同。到了江宁藩司那里,投帖请见。

    江宁藩司叫升善,旗下贵族出身,最讲究应酬礼节,因为这个名叫孙大年的差官是总督派来,尊上敬下,以平礼相待。原以为孙大年应该懂得藩司综理一省民政,亦可算方面大员,尊重体制,不敢分庭抗礼,谁知孙大年全不理会,说请“升炕”居然就在炕床上首坐下,高谈阔论,旁若无人。升善大为不悦,第二天上院参见总督,谈完公事,顺便就提到孙大年的无礼。

    “喔,喔!”左宗棠随即拉开嗓子喊道:“找孙大年!”

    “喳!”堂下戈什哈,暴诺如雷。

    等把孙大年找来,左宗棠大加申斥:“你们自以为有军功,在我这里随意谈笑,倒也罢了,怎么到藩司大人那里也是这个样?藩司是朝廷特简的大员,不比你们的顶戴,凭我奏报就可以有了!你们太不自量!赶快替藩司大人磕头赔罪。”

    “喳!”孙大年果真替升善磕头。

    “请起,请起!”升善倒有些过意不去。

    “回头替藩司大人站班!”左宗棠又说:“不准马虎。”

    “喳!”

    又谈了一会,左宗棠端茶送客。升善走到二门,只见左宗棠左右的十几名差官替他“站班”入眼大惊,连孙大年在内,个个红顶花翎黄马褂,一齐手扶腰刀,肃然侍立。

    细看补子,其中还有绣麒麟的,这是武官一品的服饰,虽说军功上得来的品级官衔不值钱,但认起真来,到底朝廷的体制有关,升善竟不得不撩袍请安,弄得奇窘无比。

    江宁官场有了这桩笑话,左宗棠的声威益重。但是,在两江他并不能象在陕甘那样,想如何便如何。李鸿章在两江的势力,虽不如前,却另有制抑左宗棠的手段。左、李对国防的主张,向来不同,左宗棠主塞防,李鸿章主海防。海洋辽阔,不比塞防可以据险而守,所以南北洋必须联成一气,这也就是李鸿章插手两江,能得朝廷默容的道理。如今左宗棠出镇东南,加以彭玉麟严劾赵继元,是间接对李鸿章深致不满的表示,如果左、彭联手,则经营北洋的计划,将处处遭遇障碍,因而先发制人,策动张佩纶上了一个洋洋四、五千言的奏折。

    这个折子的案由,叫做“保小捍边,当谋自强之计”而一篇大文章,谈的完全是海防,却有意在案由上避免,用心也算甚苦。奏折一上,慈禧太后觉得颇为动听,加以恭王的支持,所以下了一道“五百里”的“密谕”分寄李鸿章、左宗棠及闽浙总督何璟、两广总督张树声、云贵总督刘长佑、还有彭玉麟和有关各省巡抚:

    “翰林院侍讲张佩纶奏,沥陈‘保小捍边,当谋自强之计,一折,据称‘日本既废琉球,法兰西亦越境而图越南,驭倭之策,宜大设水师,以北洋三口为一军,设北海水师提督;天津、通永、登莱等镇属之,师船分驻旅顺、烟台,大连湾以控天险。江南形势当先海而后江,宜改长江水师提督驻吴淞口外;狼山、福山、崇明三镇均隶之,专领兵轮,出洋聚cao。责大臣以巡江,兼顾五省;责提督以巡海,专顾一省。移江南提督治淮徐,辖陆路:闽浙同一总督辖境,宜改福建水师提督为闽浙水师提督,以浙江之定海、海门两镇隶之。浙江提督专辖陆路为正兵,扼险以伺利便,刘永福等皆可罗致为用。复以水师坐镇珠崖;快船、水雷船出入于越南神投海口,与为联络’等语,海防、边防自为目前当务之急,亟应统筹全局,因时制宜。必有折冲御侮之实,始可为长驾远驭之计,该侍讲所陈各节,不为无见,即着李鸿章、左宗棠、何璟、张树声、彭玉麟等将海防事宜,通盘筹划,会同妥议具奏。”

    照上谕指示,又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为疆臣领袖,所以筹议海防,很自然地责成了李鸿章主持。这一下,便占了先着,他成竹在胸,从容得很,丢下这件要紧公事,好整以暇地亲自去巡视跸道。因为上年孝贞慈安太后大葬,慈禧太后病体初愈,不宜长途跋涉,未曾送到山陵,怕今年清明时分,会去亲祭,所以预先发动民伕,大事整修。

    就在巡视中途,李鸿章接到京里的密信,提到“西圣”的动向,说病势完全康复,已报“万安”为了打算着意整顿一番,今年皇帝侍奉皇太后瞻谒孝贞定东陵之举,决定从缓。慈禧太后要留在京里,亲自处理三年一次的“察典”

    三年一次的考绩,外官叫“大计”京官叫“京察”京察之期跟乡试之年一样,逢子、午、卯、酉举行。这年是光绪八年壬午,各衙门开印以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注考”、“过堂”考核属下。部院大臣照例由吏部开单,奏请亲裁。就在这时候,张佩纶递了“保小捍边”一折以后,鼓其余勇,上折攻了三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万青藜,一个是户部尚书董恂,说他们“声名平常,年老恋位”不但“恋职如故,且溺职亦如故”奏请“照例休致”另外一个附片,专劾左都御史童华。

    慈禧太后早就想动万、董二人了。所以看到张佩纶的奏折,正中下怀,万青藜和董恂都丢了官。童华则开缺以侍郎候补,坐降一级。万青藜的遗缺由李鸿藻以兵部尚书调补。

    接到上谕,李鸿章暗暗警惕。一年之间,李鸿藻升协办,调吏部,他的宦途得意,正表示清流势力的扩张,南派王文韶士望不孚,翁同和正在“养望”潘祖荫名士气味太重,看来南不敌北,自己在这两派之间,如何结纳,作为内援,该当好好有个打算。

    这样考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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