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二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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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第3/9页)



    及至军机四大臣进见,先由恭王说明经过,然后皇帝逐一指名征询。宝鋆和沈桂芬都表示“遵旨办理”文祥和李鸿藻则另有陈奏,一个认为借此可以整肃官常,一个则痛陈前代宦官之祸,意思中都支持皇帝的意思。自然,没有一个人提到慈禧太后。

    “师傅,”皇帝问李鸿藻“那‘三足乌’是什么意思?”

    李鸿藻知道皇帝是明知故问,因为“青鸟使”的典故,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翁同龢曾为皇帝讲过,如果此刻再讲一遍,必定又牵涉到慈禧太后,所以他这样回奏:“臣请皇上,不必再追究这一层了。”

    皇帝点点头,听了师傅的劝,却又冷笑:“小安子平日假传懿旨,也不知道搂了多少昧心钱!他家一定也还有违禁的东西,趁现在外面还不知道,先抄他的家!”

    “是!”恭王答道“臣立刻就办。”

    “小安子呢?”

    恭王不愿从自己口中说一句杀安德海的话,便转脸说道:

    “佩蘅,你跟皇上回奏。”

    宝鋆略想一想说:“这有三个办法,第一、拿问到京;第二、就地审问;第三、就地正法,也不必问了,免得他胡扯。”

    “对了,还问什么?”皇帝断然裁决:“就用第三个办法,马上降旨给丁宝桢。”

    于是一面由文祥通知荣禄,当晚就抄安德海的家,一面由宝鋆执笔拟旨,怕安德海闻风而逃,密旨分寄山东、河南、江苏三巡抚和直隶、漕运两总督。

    旨稿呈上,皇帝有种兴奋而沉重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裁决“国政”而且完全出于自己的思虑,心头意化作口中言,口中言化作纸上文,那怕勋业彪炳,须眉皤然的曾国藩,亦不能不奉命唯谨。这种滋味是他从未经验过的,此刻经验到了,才知道这滋味是无可代替的。

    因为如此,他特别用心看旨稿,看过一遍,有把握可以把它断句,他才轻声念了出来:

    “军机大臣字寄直隶、山东、河南、江苏各省督抚暨漕运总督:钦奉密谕,据丁宝桢奏:‘为太监自称奉旨差遣,招摇煽惑,真伪不辨,现饬查拿办,由驿奏闻’一折,据称‘本年七月二十日访闻有北来太平船二只、小船数只,驶入山东省境,仪卫煊赫,自称钦差,并无传牌勘合,形迹可疑,派人密访,据称系安姓太监。或系假冒差使,或系捏词私出,真伪不辨,现已饬属查拿,解省亲审,请旨遵行’等语,览奏曷胜骇异,该太监擅离远出,并有种种不法情事,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官禁而儆效尤?着丁宝桢迅速派干员,于所属地方,将该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拿。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毋庸审讯,即行就地正法,不准任其狡饰。如该太监闻风折回直境,或潜往河南、江苏等地,即着曾国藩等饬属一体严拿正法。其随从人等,有迹近匪类者,并着严拿,分别惩办,毋庸再行请旨。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皇帝老气横秋地点点头:“写得挺好。不过得加一句。”

    “是!”恭王一面答应,一面看着宝鋆向御案努一努嘴。

    宝鋆会意,伛偻着身子,从御案上取来一枝朱笔,双手奉上。

    “还是你写吧,”皇帝吩咐:“加这么一句:‘倘有疏纵,惟该督抚是问。’”

    “是!”宝鋆复诵一遍:“‘倘有疏纵,惟该督抚是问。’”

    臣子不能动御笔,宝鋆将那枝朱笔放回御案,然后接过旨稿,又回到廊下,把那句话加上,回入殿中,捧呈御览,这时就不是旨稿,而是“廷寄”了。

    “什么时候可以到山东?”皇帝指着手中的廷寄问。

    恭王未曾出过直隶省境,不甚了了,便由文祥答奏:“明天晚上,一定可以到济南。”

    “好!”皇帝特别叮嘱:“告诉兵部,明天晚上,一定得递到。”

    “是!”恭王答应一声,欲言又止地迟疑着。

    “六叔!”皇帝关切地问“你还有什么话?”

    “臣请皇上,这会儿就给圣母皇太后去请安,婉转奏陈这件事。”

    这话提醒了皇帝,不由得便微微皱眉。杀安德海倒痛快,要去跟慈禧太后奏闻此事,却是一大难题。

    想一想,象这样的事,也不便跟恭王商量,便说一声:

    “知道了。没别的话,你们就下去办事吧!”

    等恭王等一退出养心殿,皇帝立刻就找小李商量如何应付那难题。

    一见了皇帝,小李先笑嘻嘻的磕了一个头。御前太监,熟不拘礼,平时只是请安,遇到比较郑重的时候,才磕头,臂如皇帝小病初愈,那时请安便得磕头,这有“喜占勿药”的意味在内。所以,小李磕这一个头,意思是向皇帝贺喜。

    “你跑到那儿去了?”皇帝问道。

    “奴才在外面打听消息。”

    打听的自然是安德海的消息,皇帝又问:“小安子的家,抄了没有?”

    “早就在抄了。”小李答道“听说六爷跟文尚书早就有了预备,进宫之先,就派人把他家看住,一只耗子,都跑不掉!”

    皇帝觉得很痛快,大为赞赏:“好!很会办事。”接着又问:“是派的什么人?”

    “荣总兵。”

    皇帝知道,说的是荣禄。于是他脑中立刻浮起一个很鲜明的影子,从仪态、服饰到言语,无不漂亮。荣禄虽无“内廷行走”的差使,但为皇帝“压”过一回马,就那一回,皇帝便把这个人,深印在脑中了。

    “小李啊,”皇帝的笑容一敛“事情是办过了,对上头得有个交代。你看,这话该怎么说啊!”问到这一层,小李精神抖擞的答道:“万岁爷,别烦心,奴才已经给万岁爷打算好了,包管圣母皇太后不会生万岁爷的气。”

    “那好!”皇帝很高兴地“你快说吧!”

    “万岁爷沉住气,先不理这个碴儿,等圣母皇太后问起来,就这么回奏…。”

    小李已经到内务府请高人指点过了,当时俯着身子,在皇帝耳际,秘密陈奏了一番。只见皇帝愁容一解,点头说道:

    “行!就这么办!事情完了,我有赏。”

    于是小李又跪了下来“万岁爷要赏奴才,奴才先谢恩。”磕完头接着说:“万岁爷不用赏别的,把小安子的好玩儿的东西,赏奴才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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