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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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8/13页)

,听着尖厉的风声,想起随营二三十名姬妾,粉白黛绿,玉笑珠香的旖旎风光,真个凄凉万状,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绕室彷徨,整整一夜,把蔡寿祺的那些话,以及自己所打的主意,反复思量,连细微末节都盘算到了。直到天色微明,方始倚枕假寐。不久,人声渐杂,门上剥啄作响,开出门来一看,随带的听差来报,说那负责押解的武官已从西安回来了。

    “好!”胜保依然是当钦差大臣的口吻:“传他进来!”

    押解武官就在不远之处的走廊上,不等听差来传,走过来请了个安:“跟胜大人回话,信投到了。”

    “你们大帅怎么说?”

    “多大人也很生气,说一定给办。”

    “喔!”胜保觉得这话动听,点着头说:“他倒还明白。可是,办了没有呢?”

    “办了,办了。已经派人到蒲州去了。”

    “那好。我在这儿等,等他办出个起落来。”

    “那不必了。”押解武官陪着笑说“胜大人请想,一路迎了上去有多好呢?”

    这打算原是不错的,但胜保一则别有用心,正好借故逗留。再则积习未忘,还要摆摆威风,所以只是使劲摇着头,掉转身子,走入屋里,表示毫无通融的余地。

    押解武官这时可拿出公事公办的脸嘴来了,抢上两步,走到门口向屋里大声说道:“跟胜大人老实说了吧,多大人有话:

    圣命难违,请胜大人早早动身,免得彼此不便。”

    如果是在十天以前,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马上就可以送命,而就在此刻,胜保的脾气也还不小“混帐东西!”他瞪眼吹胡子地骂:“什么叫‘彼此不便’?你给我滚出去!”

    “我可是好话。”

    胜保越发生气:“滚,滚!你胆敢来胁制我!你什么东西?”

    这一吵,声音极大,有个他的文案,名叫吴台朗的正好来访,赶紧奔进来把那押解武官先拉了出去,略略问了缘由,便又匆匆回进来解劝。

    “真正岂有此理!”胜保还在发威“我就是不走,看多隆阿拿我怎么样?”

    “这不能怪礼帅。”吴台朗说“那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大帅,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叫他来领责。”

    胜保听他这一说,不能再闹了,苦笑着只是摇头。

    于是吴台朗又走了出去,找着那押解武官,说了许多好话,让他来替胜保赔罪。费了半天唇舌,总算把他说动了,但有个交换条件,胜保得要立刻启程。这一下又商量半天,最后才说定规,准定再留一天。

    经过这一阵折冲,胜保虽未占着便宜,可是毕竟有了一个台阶可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但经此刺激,他越觉得俗语中“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句话,真是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暗暗咬牙,有一天得势再起,要把那班狐假虎威的势利小人,狠狠惩治一番。

    其实他身边就多的是狐假虎威的势利小人,只是看他的老虎皮将被剥夺,纷纷四散,各奔生路。象吴台朗和蔡寿祺这班人,只是无路可投而已。不过既然还有倚附胜保之心,自然休戚相关,所以尽这一日逗留的机会,自早盘桓到晚,也谈了许多知心话。

    这三个人都是满腹的牢sao,吴台朗是军前被革的道员,把湘军的首脑,恨如刺骨;蔡寿祺与刘蓉结了怨家,而刘蓉与曾国藩的关系不同泛泛,所以也大骂湘军。胜保当然更不用说,他始终轻视湘军,以为他们的声名震动朝野,东南仰望曾、李、左、彭等人如长城,无非因为他们善结党援,互相标榜。

    “着啊!”吴台朗连连拍着自己的腿说“克帅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即以眼前而论,克帅文武兼资,‘三十入词林,四十为大将’,一向独往独来,此虽是豪杰之士的作为,到底吃亏。”

    “也不见得,走着瞧吧!”胜保说了这一句,又扯开他自己“你再往下说!”

    “再说梅老。”吴台朗手指点点蔡寿祺“梅老,你那一科得人不盛,吃夸最大。”

    “就是这话罗,‘科运’不好。”

    “梅庵是那一科?”胜保问。

    “道光二十年庚子恩科。”

    “这一科,怕就只出了一个贵同乡万藕老?”吴台朗是指也是江西德化人的万青藜。

    “是啊!”胜保也替他们这一科叹息:“二十年了,就出一个尚书,科运是不好。”

    眼光都落在蔡寿祺脸上,而他摇摇头不愿作答,独自引杯,大有借他人的酒浇自己的块垒的意味。他内心也是如此,这两年秋风打下来,他才真正知道一榜及第的那“同年”二字的可贵。道光二十年的进士,论年资早就应该出督抚了,有督抚做同年,何致于在四川铩羽而归?

    于是由于各人所同感的孤独,对于胜保今后为求脱罪的做法,便集中在援结党羽,多方呼应这个宗旨上,商定了应该去活动的地区和人物。直到天色微明,方始散去。

    胜保睡到近午方起身,慢慢漱洗饮食,想多挨些时刻,这天便好不走,谁知那押解武官,毫不容情,早就备好了车马,一遍一遍来催,一交未初时分,硬逼着上路,往东而去。

    走了十几里路,但见前面尘头大起,好几匹骡子驼着箱笼,迎面而来。走近了互相问讯,才知道那正是多隆阿派人从德兴阿那里,替胜保要回来的行李。

    于是双方都停了下来。胜保手下的一个亲信,保升到正三品参领衔,而实际上等于马弁的护军校,名叫拉达哈的旗人,原来奉派护眷进京的,这时一起押运行李而来,走到胜保轿前来请安回话。

    少不得要报告一些当时被劫的经过,话说得很噜苏,胜保不耐烦了“反正你当的好差使;”他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这会儿我也没工夫听你的!你倒是说吧,现在怎么样了?”

    “多大人派了人去,办了好大的交涉,把八驼行李拿回来了。”

    “东西少不少啊?”

    “大概不少什么。”

    “怎么叫‘大概’?到底少了什么?”

    “就一口箱子动了。其余的,封条都还贴得好好的。”

    “那一口箱子?”胜保急急问道:“箱子不编了号了吗?”

    “是第一号那一口。”

    还好!胜保颇感安慰。第一号箱子里的东西,不值什么钱。装箱的时候有意使其名实不符,号码越前越是不关紧要,这小小的一番心思,还真收了大效用。但是,再值钱也不过身外之物,所以他紧接着又问:“人呢?”

    “几位姨太太带着丫头,都还住在蒲州城里,等大帅到了一起走。”

    “喔!”胜保终于把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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