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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 (第2/11页)



    撕心裂肺的哭声迷惑了我,我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受害者。哭者的同伙恼怒地对她说:崐“哭什么,你真是不争气。”她们往出租车里扔了几句威胁的话后飞驰而去,唯一剩下崐的女人显得势单力薄,她停止了哭泣,追随她们而去,我听见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崐臭不要脸的,你真是看上他的人吗?你还不是要钱!”

    出租车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缓慢地往前行驶了一段,车子里下来了一个短发女子,崐她的短裙和高跟鞋闪闪发亮。从夜晚九楼的高度上看她就是我的女友梅茜,然而她不是,崐我的女友们都是正派女人,她们从来也不会被满口脏话的老女人一路追杀,她们知道怎崐样优雅地生活下去。

    我看着她走向小区花园中央的投币电话亭,她开始拨电话,与此同时,电话铃响,崐我离开窗口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梅茜的声音:“我是梅茜,我在你楼下。”

    3、一个梦

    一个孩子,站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地说话,我坐在椅子上,左手撑头,身心疲惫,崐但我微笑,我只能微笑。孩子仍然在絮絮叨叨。“我要吃肯德基。”他说:“mama,我崐要吃肯德基。”

    很奇怪,我跟一个陌生男人结了婚,那是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穿着灰色衣服,然后崐我就有了一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要我带他去吃肯德基。

    这有什么意思呢,结婚,居然一眨眼我就结婚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梅茜坐在我的旁边,我看不见她的脸,只有她的声音:“这有什么意思呢,你现在崐最好是离婚。”离婚两个字就象瞬间的光亮那样撕开了云雾,我一阵冲动,我说:“离崐婚。”然而我看见我的腹部已经鼓了起来,我看见自己分明就是一个臃肿并且惨不忍睹崐的女人了,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都这样了,还想怎么样呢?”

    醒过来后,我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很多年前,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曾经在梦里崐哭了,我紧闭着眼睛,但是眼泪真实地流了出来。后来我再也没有因为一个梦哭过,就崐象现在,我只是坐在那里,发了会呆。

    一个从来没有结过婚没有真正恋爱过的女人怎么会做这个梦?就象在这之前我总是崐梦见赶不上火车,那是因为我总是怕被淘汰出局,然后我总是梦见我被人追杀,那是因崐为我担心遭人暗算,然后我有长达一周没有睡得着觉,那是因为我想得实在是太多了,崐我的神经始终很亢奋,不得安宁。现在我做这个梦,那是因为什么,原来我对未来的婚崐姻怀有这么极端的恐惧,我周围发生的所有故事让我认为,婚姻是一场自虐。我说过,崐与其在一棵树上吊死,还不如就这么一个人过。

    梅茜去海南前是一家寻呼台的部门经理,她曾从呼台的电脑上抄录了一份客户的资崐料,那是违法的,她把那个客户的寻呼内容都打印了下来。那个女人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崐传呼她的丈夫,但是她的丈夫没有回一个电话。我和梅茜都认识她,我们曾是一所中学崐高二(3)班的同班同学,学校指望我们考上名牌大学为校争光,但她高中毕业后马上崐结婚,嫁给了我们城市一个名人的儿子,她是个漂亮女人,隆重婚礼上她是焦点,依偎崐在男人的身边,灿烂无比,很快她为他生了个儿子,然后她消失了,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那是很醒目的一串字符:

    晚了,该回家了。妻。

    也该打个电话回家呀。妻。

    孩子醒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呢。妻。

    请回电话,请回电话,请回电话。

    …

    梅茜走出机房和值夜班的小姐聊天,小姐说:“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要打这个传呼,崐每天打来的时候都泣不成声,她要我帮她打十个,二十个,打到他回家为止。”

    小姐笑了笑,说:“他把手提关了呼机关了,就是打一千个一万个又有什么用呢。”

    同样一段文字对于不同女人的影响也是不同的,这份东西是梅茜发现的,然后拿给崐我看,我们面对同班同学现在的生活状态唏嘘不已,但是她很快结婚,很快就投入到婚崐姻状态中去了,而我仍然认为那是靠不住的,我仍然象以往那样生活,每天都一样。

    4、在电视里寻找自己的面孔

    我不认为梅茜在被人追打的时候赶到我这儿来是个好主意,如果那三个车手杀了个崐回马枪,如果她们一直跟踪她来到了我的家,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现在梅茜坐在窗前崐镇静地喝茶,几分钟前,我还在那个位置上听见她叫出了“救命啊”那三个字,可现在崐她却装得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时候我还在海口,她整天就打电话来,软硬兼施,让我放手。可以说他们的崐关系其实都是坏在她手里了,景鹏本来就不爱她,现在更添了不爱她的理由。我说,我崐们并没有什么的,你看我都在海南呢,但是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她象一只疯狗那样崐咬住你不放。她每天都打电话到我海南的公司来,还赶到海南来,要找我的领导谈…崐离婚的时候她要了三十万,够狠的吧,直到我和景鹏结了婚,你看,她仍然死盯住我口崐口声声说要杀我,离都离了,她还想怎么样呢…”

    我想起来我应该看今天的晚新闻,有我的镜头。我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开会,我生崐活的大部分时间就用来开会,我坐在领导的近旁,小鸟依人。我看见领导坐在最高处,崐面朝大众,那是一张暧昧并且亲切的脸。我把他微笑脸孔后不明显的数次皱眉尽收眼底,崐我知道窥看领导的隐私不好,但我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做什么都不容易,包括做崐领导,我厌恶座谈会,厌恶传达精神的所有会议,我一看见有人煞有其事地掏出事先写崐好的演讲稿来就头晕,但是领导不会,他的神态饱含着鼓励和深情,他用眼神示意,念崐下去念下去。

    新闻结束,没有那段报道,我不知道电视台那帮人都干什么去了,他们的灯光打得崐所有人都燥热不安,却拍摄了一组无用的镜头。我很想从电视里看见自己的脸,真的。崐那会是怎样的一张脸,轮廓有些变形?油彩在白炽光下五彩缤纷?但是什么也没有。我崐很沮丧。

    我把注意力放回到梅茜身上。她很安静,从一开始她就很安静,她打电话上来,镇崐静的声音,她上楼梯,缓慢地走路,她走进我的房间,优雅地坐了下来,即使她在叙述崐那段故事,她仍然不紧不慢,一切都很正常。现在我怀疑我看到的一切。

    “你相信吗?我在海南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打电话来,我握紧了话筒不敢放松,崐我都怕换一个耳朵听电话,我怕我只轻轻一动他就挂断了电话。我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崐我站着听电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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