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骑士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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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5/6页)

了子女以后,才可以去向里赫顿斯坦挑战,拚个死活;在这以前,你必定要克制报仇的念头。看在天卞面上,赶快穿上我的‘库勃拉克’,戴上我的头巾走吧。”

    说过这话,玛茨科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但是兹皮希科也站了起来,止住他说:

    “我向天主和圣十字架发誓,我一定不干。”

    “为什么?”玛茨科惊奇地问道。

    “不干就是不干!”

    玛茨科气得脸色发白了。

    “你真是白白长了这么大!”

    “你一定告诉过总督,”兹皮希科说“说你愿意拿你的头来换我的头。”

    “你怎么知道?”

    “塔契夫的爵爷告诉我的。”

    “那又怎样呢?”

    “那又怎样呢?总督向你说,那会使我和我们一家都丢丑。如果我从这里逃出去,留下你来伏法,那不是更丢丑么?”

    “什么伏法?反正我总要死,法律又能拿我怎么样?天哪!脑子放清楚些!”

    “你现在正当年老患病,如果我就这样遗弃了你,愿天主惩罚我!嗨!可耻!”

    一阵沉默;只听见玛茨科的沉重而嘶哑的呼吸声和弓箭手的口令声。

    “听着,”玛茨科终于泣不成声地说“威托特公爵逃出克列伏都不算羞耻,你这算什么羞耻。”

    “嗨!”兹皮希科悲伤地回答。“你知道!威托特公爵是一位伟大的公爵,他从国王手里接受了爵位、财富和领土;我呢,不过是个穷贵族,只有荣誉。”

    过了一会儿,他勃然大怒,喊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爱你,我不愿意以你的头来代替我的头吧?”

    玛茨科听了这话,两条腿直发抖;虽然那时候的人心都好像铁打的一般坚硬,他却伸出双手,用一种心碎肠断的声音喊道:

    “兹皮希古!”

    第二天,法庭的仆役们开始在市集广场上做准备了,要在市政厅的正门对面造一座断头台。

    可是公爵夫人仍在同伏衣崔赫·雅斯特尔席姆皮埃茨、斯卡皮米埃兹的斯丹尼斯拉夫以及其他熟悉法典和习惯法的神甫们商议。

    她是受了总督那番话的激励,而作这些努力的,因为总督说过,如果他们能向他提得出任何“法律根据或借口”他就释放兹皮希科。因此他们认真商议,看看是否有什么法律或惯例可以引用。虽然斯丹尼斯拉夫神甫已经给兹皮希科准备了后事,行了临终的圣餐礼,但是他依然从牢狱里一出来就直接去参加商议,几乎一直商议到天亮。

    执刑的日子到了。一大早,一群群的人集合到广场上来,因为杀一个贵族的头比杀一个普通罪犯更能激起人们的好奇心。天气很好。受刑人的年轻美貌在妇女们中间传播开了。因此,通向城堡的整条路上,都挤满了盛装的女市民;广场四周的窗口和阳台上,都可以看见天鹅绒的女帽,还可以看到年轻姑娘们的金发,她们头上只戴着百合花和玫瑰花的花冠。市参议员们为了表示他们的显要,虽然这件事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也都到场,并且站在断头台旁边。骑士们为了表示同情这个年轻人,大批麇集在高墩周围。在他们后面,挤着一群衣着华美的人,都是些小商人和穿着行会服装的工匠。越过这密密层层的人头,可以看见覆盖着新的阔幅绒布的断头台。高墩上站着刽子手,那是个日耳曼人,双肩宽阔,穿一件红色的“库勃拉克”头上系一块同样颜色的头巾,手里拿着一把双刃的大刀;同他在一起的,有两个光着胳膊、腰带上挂着绳索的助手。还有一只斫头用的墩和一口棺材,也都盖着阔幅绒布。在圣母马利亚教堂的钟楼上,铿锵的钟声响彻了全城,惊起了一群鸽子和xue乌。人们时而望望断头台,时而望望那伸出在台上的刽子手的剑在阳光里闪耀。他们也望着骑士们,市民们对他们总是又尊敬又热切。这一次更值得看看他们。最有名的骑士们都站在高墩的四周。他们赞赏着查维夏·却尔尼的宽阔双肩,一圈圈垂下来的浓密的黑发;赞赏着玛希科维支的盛特拉姆的矮矮胖胖的身材以及比斯古披崔的巴希科·齐洛琪埃伊的魁梧身材;赞赏着伏泽内克的伏衣崔赫的吓人的脸和奥列斯尼查的杜伯科的美貌,他在托纶涅的比武中曾击败过十二名骑士;赞赏着在科希崔同匈牙利人的战斗中也同样出了名的伏伏瓦的齐格门特,还赞赏着科席格罗维的克尔丛;望着常胜决斗手泰戈维斯科的里斯,望着那位能够追得上奔腾的骏马的查皮莫维崔的斯泰希科。

    大家也很注意脸色苍白的波格丹涅茨的玛茨科;他由科里特尼查的弗洛林和弗罗契莫维崔的玛尔青扶着走过来,人们都以为他是被判死刑的人的父亲。

    但是最引起人们好奇心的是塔契夫的波瓦拉,他站在前面,扶着达奴莎。达奴莎穿着白衣服,金发上戴着芬芳的绿色花冠。人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位年轻姑娘也来观看执刑。有些人认为她是犯人的姊妹;还有些人认为她是这年轻骑士的情人;但是谁都说不出她为什么穿那样的衣服,为什么要到断头台跟前来。人们一看到她满脸泪珠,都给引起了怜悯和激动,纷纷指责总督的顽固和法律的严酷。这些指责逐渐变为威胁。最后,到处都听得到有人在说,如果把断头台毁了的话,处刑就会延期。

    人群变得又急切又激动。他们说,如果国王在这里,他一定会赦免这个青年。

    但是,当远处传来哈喝声,宣告国王的弓箭手已经押送犯人前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安静了。这一行人立刻出现在广场上。前面是一个葬仪队,队员们都穿着长长的黑斗篷,戴着黑面幂,只在眼睛上开了两个孔。人们都害怕这些阴惨惨的形象,一声不响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队装备着弓弩,穿着鹿皮外衣①的士兵,这是国王的立陶宛卫队。再后面,可以看见另一队荷戟的士兵。兹皮希科走在即将宣读判决书的法庭书记和捧着耶稣受难像的斯卡皮米埃兹的斯丹尼斯拉夫神甫中间。

    ①这是中世纪流行的种以麇鹿皮制的短外衣。

    这时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他,所有的窗口和阳台上都伸出了女人的头。兹皮希科穿着绣有金“格列芬”、镶着金花边的白色“雅卡”他穿着这样华丽的衣服,真像个年轻王子或是豪富宫廷里的侍从。他宽阔的双肩、胸部和粗壮的腰围,显示出他已经是一个完全成熟的男子了;不过,身材虽是强壮的男子的身材,脸却是张孩子似的脸,上唇刚刚长出绒毛。这是一张像国王的侍从一样美丽的脸,金黄色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垂到双肩。他昂首阔步地走着,只是脸色非常苍白。他时时望着人群,仿佛是在做梦;望望教堂的塔楼,一群群xue乌,再望望那正在鸣报着他的临终时刻的钟楼;然后,当他领悟到女人们的啜泣和这一切庄严的景象都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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