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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沾即死的致命毒药 (第3/3页)
女医生一头撞进来,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直愣愣地瞪着眼睛,嗓音如同一只陈旧的老风箱:“快,快,她只喝了一口水,就…就死了…” 我抓住她的胳膊,半抱着向外冲,沿着她跑来的方向前进。 女医生已经说不出话来,右手一直向前指着,拐进另一条稍微短一点的走廊,前面传来淡淡的消毒葯水气味。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开着,里面传来轻柔的美国慢摇音乐声。 我丢开女医生,飞奔到那扇门前。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子倒在写字台前,双腿痛苦地蜷曲着,两手用力揪着胸口的衣服。她的脸向着我,呈现出一片可怕的紫青色,嘴角沁出了一到墨黑的血丝。 写字台上平躺着一只纸杯,杯子里的水已经沿着桌面蔓延开来。 方星跟在后面,在女医生的胸口推拿了几下,她终于得以正常说话了:“艾娜正在跟我说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只说了一句‘喉咙痛’,便突然倒下来。我吓坏了,只能跑去你们那边。沈先生,你也是医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嗅了嗅那只纸杯,没有任何异味,洒了的水也仅仅是纯净的清水。 “是中毒?”方星谨慎地做了判断。 从倒地的艾娜死亡特征来看,的确是中剧毒身亡,但她喝的水里并没有毒。二层具有正常的管道供水系统,艾娜喝的就是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如果怀疑水里有毒的话,将会涉及到整个地下空间的水源问题。 女医生跑出去一趟,报告了其他房间里的士兵,马上有人赶去向南加和兰科纳汇报。 “在非常时期,死亡就像烈性传染病一样,一经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了。”方星抱着胳膊,围着艾娜的尸体转了两圈,意味深长地叹息着。 假如查不出第一个死者的死因,那么同样的死亡事件就会接二连三地延续下去,直到降临每一个人的头上。这种时候,恐慌情绪比真正的死因更可怕,而且很容易引发可怕的兵变。要知道,如此众多的伊拉克士兵被幽闭在地下空间里,没有电视新闻,没有报章杂志,更没有值得期待的未来。当他们的耐性临近崩溃点时,就是一场自相残杀的开始。 “可惜没有化验设备,否则做个简单的切片检查,至少能知道她是死于哪一种毒葯。”方星很奇怪于我一直保持沉默,抬头望了我一眼“沈先生,为什么不说话?” “也许,南加等人宁愿相信这是一次意外。”我能够预见到他们的心态。 “那么,真相呢?”方星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任清水哗哗流淌着,伸手抄水,放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没有真相,真相在历史学家笔下将会一钱不值。” 我回头看着那名女医生,她乖巧地自动报上姓名:“我是迪迪安。” “迪迪安,最近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异样的状况发生吗?”我环顾室内,除了靠墙的那只巨大的葯品陈列柜,房间里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住外人。 “没有,不过有一次空调通风道里好像有老鼠,悉悉索索的响,还从通风口里落下过尘土。”她指向水池上方的空调出风口。 南加和兰科纳满脸恼怒地赶过来,看了艾娜的尸体后,马上吩咐身后的卫兵拖走,妥善地处理掉。 这个身经百战的中年人只做了几次深呼吸便稳定住了情绪:“方小姐,沈先生,这只是意外,请不要胡乱猜疑。圣战一定会到来、会胜利、会结束,而我们也将在红龙的指挥下,席卷阿拉伯世界,让一切侵略者臣服在我们的长枪与弯刀之下。” 他用锋锐冷冽的眼神轮番盯着我和方星,仿佛要从我们淡然的表情上一直透视到内心。 第一次海湾战争时,南加曾率军在科威特境内与美军海豹突击队交手,七次遭遇,七次全胜,声威震动了阿拉伯世界。这也是他最辉煌的一段历史,也是海豹突击队建立以来最耻辱的一页。 所以,他有资格藐视联军的战斗力,并且是红龙麾下好战分子的中流砥柱。 方星点点头:“好吧,加强警戒,必要的时候,应当下令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将军,相信你一定能担负起红龙的重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必像方星一样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对南加的狂热梦想仅仅是附和地一笑,转身要走。 “沈先生,请留步。”南加伸臂拦住我“我觉得阁下对于‘特洛伊木马’计划好像不太感兴趣,但你必须知道,进入鬼墓的每一个战斗单位都应该对红龙誓死效忠。两次海湾战争,我们都凭着无比强大的信心赢得了旷世空前的胜利,给美国人以当头痛击。可以想像,未来的第三次战争,也将以美国人的折戟沉沙而告终,希望你能打起精神来,不要让自己的疲态影响身边的人。” 他的狂热招致了我的极度反感,马上冷淡地回答:“将军,我只是一名医生。” “医生?”他指着迪迪安冷笑“她也是医生,但却曾在巴格达的总统官邸大旗下,喝过血酒,誓死效忠红龙。” 我格开他的手,不想跟这种战争狂人斗嘴。他话里所谓的“海湾战争胜利”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吹嘘。第一次战争以伊拉克“服从联合国处置’油换食品”的战败条约而结束,第二次战争,更是以“伊拉克无条件向联军开放”告终,何来“胜利”一说? 唰的一声,南加陡然间拔枪在手,冷冷地顶在我的右侧太阳xue上。 那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一拳打倒他的冲动,但方星及时插上来,按住南加的手腕,大声喝道:“将军,你要干什么?他是红龙钦点过的医生,难道你要拂逆红龙的意愿吗?” 房间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兰科纳并没有上前劝解,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我相信南加不敢开枪,只是一种紧张情绪的暂时发泄而已。就在此时,空调出风口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果真就是老鼠快速跑过的动静。 “砰砰”南加掉转枪口,向出风口射击,两颗灼热的子弹贴着我的头发飞了出去。 老鼠被惊走了,他的枪口也缓缓地垂落下来,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我只是跟沈先生开个玩笑而已,大家不必紧张。” 我瞥了一眼仍在冒着淡淡青烟的枪口,骤然觉得真切的危机正在临近,并且就在那个出风口的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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