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外记_第五部分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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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分1 (第3/7页)

的锦衣卫!”他说“昨天我送区区薄礼,听说你不肯收,让我很惭愧。实在是太少了!”

    “哼!”锦衣卫微微冷笑,想说:原来你自己也道太少,拿不出手!可是话到唇边,终于又咽了下去。

    “我没有别的长处,只会做文字。”王阳明又说“将来我一定要好好写一篇文章,表扬足下;让大家知道,锦衣卫有你这样的好人!”说罢长揖道谢。

    那个锦衣校尉是气得一夜不曾睡好的,这天一早上门,便打算好了,倘或回文迟延,或者抓着任何一点错处,便要大闹一场。事情闹得再大,哪怕揍了巡抚也不在乎!反正张忠、许泰恨得王阳明牙痒痒地,到时候自会替他出头回护。

    谁知王阳明是耍了这么一套!拳头再狠,打在棉花上可是白费力气。然则出手就太无聊了。那校尉一肚子的气,不由得就大泄特泄,心里也慢慢平伏了。不过,如说改容相谢,就此下定决心去做一个好人,到底还不到那种修养。只是一言不发,接取了回文,默默而去。

    张永从杭州循运河北上,一直到清江浦方见到皇帝——此处是黄河与运河交会之处,南来北往有名的一个大码头,漕米接驳,有许多仓房,监仓的太监名叫张杨,私第极大,有园林花木之盛。皇帝就驻跸在张杨家,新学会一样玩意:钓鱼。

    照说,以皇帝那种片刻安静不下来的性情,何能静静垂钓?不过,皇帝的钓法,与众不同,先挑定风景优美而出鱼的湖边,搭起黄幄,三面封闭,前对湖面,准备酒食,美人陪侍,皇帝就坐在黄幄的锦茵上垂钓。如果时间久了。江彬便请皇帝暂时休息,悄悄换上一枝鱼儿上钩的钓竿,浮子一动,左右鼓噪,急急请皇帝提起钓杆,钓上来常是七八斤十来斤的大鱼,左右又欢呼鼓噪,恭维的恭维,讨赏的讨赏,热闹非凡。因此,皇帝乐此不疲,每天都要过一过钓鱼的瘾。钓得的鱼,分赐随扈大臣;而被赐鱼的又各献金帛致谢,皇帝成了天下最富的一位渔翁。

    张永一到,皇帝也是在钓鱼的黄幄中召见,首先就问。“派你先去预备一切,你怎么就回来了?”

    所谓“预备一切”是预备在南京驻跸,也预备御驾亲临江西,张永便即答道。“奴才先到南京,再到杭州,打算转道江西,在杭州遇见王守仁,这个人,真是大大的忠臣。”

    “喔,怎么样?”

    “王守仁半个月工夫就破了宸濠。说起来就像周瑜、诸葛亮火烧赤壁,大破曹兵那样,好一段评书,可以给万岁爷下酒。”

    “好啊!”皇帝欣然说道“既如此,取酒来,我来听这段评书。”

    于是收拾钓竿,重设杯酌;皇帝席地而坐,让刘美人偎倚在身边,细听张永讲王阳明大破宸濠的故事。

    王阳明处置南昌突变的手法,本就机变造出,行动神速;而奇正相生,虚实互用,又深合乎兵法。加以口才甚好而又深知皇帝心理的张永,刻意渲染,更觉动听。皇帝眉飞色舞之际,对王阳明的印象,大不相同了。

    谈完江西谈浙江“王守仁想亲自献俘,完全是为了慎重起见,并无争功之意。如今大功告成,他想辞官回家省亲;奴才心想,万岁爷最赏识忠臣,所以,”张永用略带惶恐的声音说:“奴才斗胆,替万岁爷把他留下来了。”

    “该留,该留!”皇帝问道:“逆贼呢?”

    逆贼自是指宸濠,张永答说:“王守仁已交给奴才了。奴才请旨,是不是就在南京行献俘礼?”

    “这不忙!你把逆贼交给张忠,仍旧回南京去等我。”

    同为掌权的大太监,王阳明将宸濠交给张永而不交给张忠,使得此人越发愤恨,因而想出一套诬陷的话,在皇帝面前煽动。

    张忠说,王阳明本来是依附宸濠的,后来看到宸濠不能成大事,为保禄位,所以见机而作,反过来攻宸濠,实在是个反复无常的的小人。他又断言,王阳明迟早必反,劝皇帝早早将他除去。

    幸亏有张永的话在前面,张忠的馋言,对皇帝不发生作用。于是张忠面请领兵赴江西,搜剿宸濠余党,这当然是一请就准的事。

    “奴才想将逆贼带去。”张忠说道“抓逆党,好叫逆贼辨认。”

    “也好!”皇帝点点头说“你跟许泰先走。我也要走了;如果你们在江西办不下来,尽管告诉我,看我的!”

    这表示皇帝仍旧不忘情于“亲征”江西。但江彬此时渐有异谋,觉得以江南繁华、淮扬风月让皇帝迷恋不已,留连不返,自己便可紧紧掌握住皇帝的一切,挑一个最适当的时机,弑君篡位,将大明天下改姓为江。如果驾入江西,亲收大功,当然凯旋还京,去过一过耀武扬威的瘾;那一来自己的心愿,一时就难以实现了。

    因此,他劝皇帝,江西之事,不足上烦睿虑。莫辜负扬州的二分明月、金陵的六朝金粉,且一享富有四海的天子之福,才是正经。

    皇帝一向认为声色犬马才是正经,所以江彬的话很容易入耳。指派江彬的一个同党太监吴经,到扬州先去预备“都督府”

    这吴经工于心计,对于江彬的想法与作法,揣摩得很深。江彬的想法是想巧取大明江山,而做法不脱从古以来,佞幸对待昏君的故智,导皇帝于荒yin一途。这样做法,在江彬的计算,有三样好处:

    第一、皇帝日夕沉湎于酒色,懒得过问政事,自己就可以乘机窃权。

    第二、因为皇帝不理政事。也就不了解政事;即或一旦醒悟,想大振乾纲,亦有无从措手之苦。大权仍可把持在自己手里。

    第三、作威作福,大肆sao扰,搞得民怨沸腾,自然失尽民心。尤其是宸濠起事,檄文中便指责皇帝荒yin无道,如今宸濠虽灭,而皇帝故态不改,且复变本加厉,百姓便会有这样一个想法:也不能说宸濠没有道理,可惜他未成大事!到此地步,皇帝就是死不足惜的昏君;一旦被弑,很少会有人起而报君父之仇。这一来,自己在篡位之时,阻力就少得多。

    吴经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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