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尔滨_1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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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第3/4页)

像meimei…”

    王一民一听也笑了。冬梅脸羞得红红的,忙拿起银盘说:“少爷,您有事再招呼我吧。”

    “好,去吧,去吧。”卢秋影一边向冬梅挥着手一边说“去向那几个丫头报喜去吧。”

    冬梅咬着嘴唇,强忍着欢笑跑了出去。

    王一民望着冬梅跑出去,回过头来对卢秋影说道:“从这丫头身上倒可以看出府上是与众不同的,倒颇有些自由空气。”

    “过奖了。”卢秋影摇摇头说“家父对她们是恩威并用,有时是恩大于威。至于我自己倒无所谓,对这个梅梅…不,对这个冬梅我还可以和她谈谈,至于那几个庸脂俗粉,只可端茶送水,实难登大雅之堂了。”

    “哦,你这样看!”王一民又感意外地看了看卢秋影,稍顿了一下说“世兄读过鲁迅新近发表的《祝福》吧?”

    “没有,没有。”卢秋影脑袋摇得像拨狼鼓一样说。

    “写得真好!那上写了一个女佣人悲惨的一生。让人读了会对这样的女人充满了同情…”

    “不行,不行。”卢秋影的双眉皱成了一字,他不等王一民说完就摇着脑袋说“鲁迅的东西我读不下去,写得不但生涩,而且太不够味儿了,我一翻开那《呐喊》第一篇小说《狂人日记》就受不了,他在那直劲‘呐喊’,我在这直想打瞌睡。”

    王一民对鲁迅先生是最敬重的,他听见卢秋影竟这样放肆地侮辱鲁迅,真想拍案而起,指着他那年轻的厚脸皮大声斥责一番。但他努力把那从心底里往上升的怒火压下去。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端起了酒杯,把那杯威士忌酒一饮而尽。

    卢秋影有些地方像他的老子,但在观察事物的敏感性上他可差多了,他对什么都好像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没有经过任何生活的磨炼,不知人世上还有艰难二字,自然就容易养成这样一种纨绔子弟所特有的秉性。这时他看王一民一口喝于了杯中酒,竞毫无察觉地笑着说:“哎呀王老师,你还说饭后不喝酒呢,怎么样?会有助于消化的。”

    王一民没有正面回答。他放下酒杯,稍停了一下说:“关于对鲁迅先生的评价问题,我想以后再和世兄专门探讨吧。听老伯说,你有一些大作,不知能否让我欣赏一下。”

    “那当然要请老师批改了。您等一下,我就拿来。”

    卢秋影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拿出一本缎面洒金的笔记本,放到王一民面前说:“这是我的一些随笔,有的还没形成文章,还只是片片断断的散记。我本想选出两篇交给《日报》发表,可是老子不让,说那是自己办的报,不发表则已,一发表就得惊人才行。老子不让,儿子难办,可我觉得有的散记如果拿出去,不惊人也能吓人一跳,所以我还想选几篇送去,您今天也帮我选选吧。”

    王一民一边点着头一边翻开笔记本,只见淡蓝色的格纸上写着一手很潇洒的钢笔字,文章都不长,有的还只是近乎生活随感和杂记,如第一段写的是:夫人自呱呱坠地以来,至了解世故之前,这时期是大自然的时期;赤裸裸的天真如火焰一般的正义同情心是美的陶醉…

    对这最后一句话,王一民重复看了两遍,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再往下看。

    下面是一篇短文,标题是《静美的女人》。文中写的是:静美的女人,带着浅黑的色调。像穿着黑色的丧服,立在年轻丈夫的十字架之前,低垂着头,流着眼泪,那么哀艳动人,那么令人销魂…

    接下去又是一首诗,题名是《你是不是杀人的妖精》,其中一段是:

    你是不是杀人的妖精?

    你有媚人的细腰,

    你有血盆似的红嘴,

    多少有为的青年,

    都被你整个吞咽!

    王一民看到这里,实在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仿佛在哈尔滨《午报》和《日报》的副刊上看见过这类颓废的、黄色的、无聊的所谓文艺作品,他不知道这是卢秋影自己创作的,抑或是模仿的?抄袭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里反映了他的灵魂、感情和趣味。他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看坐在他对面的卢秋影,这个青年正探着头向这边望着,挂在他嘴边的是一丝得意的微笑。他见王一民看他,便用期待的眼光迎上去,无疑地是想听到王一民对他的作品的肯定,喝彩,甚至称他为天才的作家,时代的诗人。他期待的是一壶暖人心肺的琼浆,可是端在王一民手里的只有一盆冷水。他真想对准卢秋影的脑袋泼下去,让他赶快清醒清醒。可是一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教育好这样的纨绔子弟,而是另有任务。他清楚这个面色发白的公子哥儿在这一家中占的地位,卢运启是把他看成传宗接代的根芽,光宗耀祖的后代。自己这一盆冷水要是泼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呢?要是不泼又得怎么讲呢?正当王一民犹豫不决的时候,屋门开了,冬梅走了进来。她往门旁一站,对着卢秋影轻声说了句:“老爷来了。”

    王一民一听忙站起来。卢秋影却慢腾腾地从沙发上抬起屁股。

    卢运启走进来,仍然是那样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他手里拿着两张信纸,一进门就对着王一民热情地说:“怎么样?开讲没有?”又用手一指卢秋影说“孺子可教否?”

    王一民笑笑说:“我正在看世兄的大作…”

    “好,好,你给看看,就需要你这样古今诗文都通的人来教导他。我虽然办了一份报纸,可是对时文却缺乏兴味。塞上萧先生的《茫茫夜》我看了三天才看完,有的时候还得冬梅给我念。这还是好的,是出自名家的手笔,而多数是那些一读起来就索然乏味,味同嚼蜡,空话连篇,不知所云的东西。有的还失之于轻浮,近乎于色情,甚至还有根本看不明白的句子。对,对…”他指着王一民手里拿的笔记本说“这是守全写的诗文,我看过两段,那头一段有一句什么‘赤裸裸的…美的陶醉’,我就弄不明白,美的陶醉为何还要赤裸裸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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